返回第二百一十章 跟勾陈大帝不用讲规矩(1 / 2)三界大天师首页

南京灵应观,主持居住的小院里。

静室中有一莲花灯盏正发出一团圆光,映照的满室皆明。

张牧之闭目在云床上端坐,肌肤细腻的不见毛孔,表面泛着一层如温玉似的微光。

这是修行人将肉身淬炼到一定程度才有的异象,所谓“仙肌如玉”“仙肌玉骨”皆指此像。

张牧之口鼻间有一道青气如龙蛇吞吐不休,垂落到膝头横放的三五斩邪剑上,剑刃上隐隐有精光浮动。

有一道金光自远处疾驰而来,视门窗墙壁如无物,直入静室飞进张牧之眉心祖窍之中。

张牧之轻嘘一口气后睁开眼睛,自蒲团旁边拿起一把色如青玉的剑鞘把斩邪剑收起。

“此番神游到了何处?可有力竭之感?”

莲花灯上火光一闪,长明仙子现身出来,坐在云床边上笑着询问。

“我运阳神行至雁荡山一带,正欲再往南去时遇见左梦鱼等人,助他们降了一个妖孽。”

张牧之把料理乌云都尉之事大致说了,并将“子鼠”“亥猪”两枚玉牌拿在手里把玩。

“雁荡山距此有一千余里,看来你是彻底巩固了阳神境界了。”

“只是这十二辅神纷纷出世,着实让人担忧,纵使你将那些妖怪斩杀了也无济于事。”

张牧之点了点头:“如勾陈上帝那等神圣想必早能遇见过去未来,许多辅神都是从数百年前开始布局,他要立十二辅神我自然是阻拦不得。”

“但我是从末法之世被接引至此,等若是此方天地之间的变数,许多事情只要尽量去做,总能扭转一些局面。”

长明仙子想到张牧之一路行来,但凡和他有所牵扯之人,命运确实都或多或少发生了偏转。

如韩员外一家,如幽冥世界锦瑟公主,如左梦鱼,如南京旱灾之事等等。

如今张牧之成功证得阳神,又有诸般法宝在手,除了个别如燕京邪佛那种等级的大妖巨魔之外,在这人间应该再无敌手才是。

但张牧之若想完成天命,对头却不止妖魔之属,还有来自上界的各路大神布下的暗手,甚至是浩浩荡荡的天下大势。

“可是若有勾陈上官大帝那等大神再有谋划呢?就如你现在手中两枚玉牌,焉知不是人家故意送到你手里的?”

张牧之闻言一愣,随即沉默了下来,不得不说长明仙子所言十分有理。

然而仅过了片刻,张牧之又摇头笑了起来:“我觉得师姐却是多虑了,上界诸般大神谋划之事同我有何干系?”

“哦?你莫非还想跳出棋盘不成?阳神境界虽能于人间横行,但在这场博弈中还远不够做执子之人。”

“师弟我并非要执子下棋,只是觉得上界那些高天上圣,自有同样法力高深的大神治之,我只遵循本心顺势而为便可。”

长明仙子见张牧之浑不把什么勾陈上帝当回事儿,于是伸手点了点那两块玉牌:

“那你这十二辅神之事如何处理?就算你把这辅神之位都换成了自己的门人、朋友,难道他们上任后还能违逆勾陈大帝的法旨不成?”

“须知勾陈大帝执掌天地人三才并人间兵戈之事,这并非是随口一说,而是念头一动便有大道之力应运而生。”

“只要坐了这神位便要受其掌控,纵使十二元辰亦违逆不得,何况只是辅神?”

张牧之笑着解释:“通过阴曹地府和南京之事我已看得明白,如勾陈大帝那等人物行事大多顺势而为,并不会直接出手霍乱百姓,否则与邪神何异?”

“我让吴天禄炼化‘辰龙’玉牌以求化身真龙,日后也不会让他违逆勾陈大帝的法旨,只是行事时让我能知晓些消息便好。”

“同样,十二辅神归位以后,我也没狂妄到让他们认我为主,只是让他们能受我一些节制便可。”

张牧之说着从袖中拿出祖遗都功印,运转法力后依次盖在两枚玉牌上:

“汉时邪神巫鬼之道横行,使正法不得彰显,幸赖祖天师平六天故气,立人神之约,才有今日三界诸神分持权柄的局面。”

“祖天师凭此功德,助昊天上帝执行天律监察众神,而但凡神明在人间行走都要受我天师府节制,这是当初盟约时便定下的。”

“十二辅神虽是勾陈上帝新设的神位,但总不能绕过这条规矩,否则便是背信弃义。”

都功印落下两個闪烁着青光的印章,然后这印章又一点一点深入玉牌内部,片刻之后便了无痕迹了。

“我掌此都功印,只要十二辅神都受我节制,许多事情就容易做了,但凡他们有一点行灾害民的苗头,我便可以此为借口将之镇压。”

“害民之命便是乱命,便是有心术不正之辈假传勾陈大帝的法旨!我在人间行走,难道勾陈大帝还能下界和我对峙不成?”

长明仙子突然觉得有些无语:“这小子还是那个脸厚心黑的小道士,跟他讲什么谋略算计都无用处,寻到机会就要下手。”

“当初面对圆觉寺和城隍恶神的算计是如此,如今修成了阳神,面对勾陈大帝居然还是这套路?都功印传可算是被他用明白了。”

“这等无赖手段看着鲁莽,偏偏就屡见奇效,至于勾陈大帝人家吃不吃这套,只能看以后了……”

火光一闪,长明仙子回归灯盏之中,只剩下张牧之独坐在静室中思虑日后的行止。

“随着我修为渐长,已经能从许多事情中发现上界各路大神插手的蛛丝马迹。”

“我在当年曾读史料,自然知晓正统这几年便是明朝由盛转衰的关键时刻。”

“勾陈大帝执掌人间兵戈之事,麓川土司思任发叛而降,降而叛,一直持续近十年,这里面难保没有大帝的手段……”

“东瀛倭寇,北方草原蛮夷之辈屡屡寻衅……这些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插不上手,几十年内也不会到山河革鼎地步。”

“退一步讲,就算朱明朝廷灭了也不干我事,但莪华夏正统万不可让蛮夷之辈得了去,这事儿等我承位后进京时再慢慢料理吧。”

“真正迫在眉睫的还是气象之灾,灾劫一起便要殃及无数百姓,无论这其中有没有勾陈大帝的暗手,我都要尽力补救。”

“我辈修道人当持慈悲心,怎可坐看百姓受难?我记得史料记载,正统五年BJ、南京、河南、山东、浙江、江西等地皆有水患……”

“史书中记载兵部右侍郎于谦递呈:……天雨连绵,河水冲溢,溢田亩无数……人多饿殍……”

“时间还有些,那便借这次吴天禄化龙的机会,统合南北水神,如此也好应对此难。”

“此举确实有掠夺天庭水府权柄的意思,但经过南京这一事,天庭水府本来就和我不对付,也不差这一回了。”

张牧之从袖中拿出一张水系图徐徐展开:“师姐一直以为我鲁莽,却不知我都是谋定而后动,只是不愿把心思浪费在阴谋算计上而已。”

“啪!”莲花灯盏的火苗上炸了一个灯花,算是长明仙子的回应。

张牧之手中水系图上记载了天下各处大小水系中的水神跟脚,乃是由都城隍文丞相让天下各处城隍率领阴差暗中查访,历时一年有余才绘制完成。

和人道各处城隍神都是英魂受封不同,天下水系中的神祇来历要复杂得多。

其中有朝廷所封,有天庭水府所封,亦有四海龙王的亲信子弟,甚至还有自上古遗留下来的水属精怪。

“上古时人间神道不完善,蛟龙之属行走蛟之事化龙,需得由河入江,由江入海,一路掀动大水,吞噬水中精华蜕变为真龙。”

“由我带着吴天禄走这化龙之路自不需掀动大水,既然‘辰龙’玉牌得自钱塘君,那便由杭州开始!”

“经太湖、钱塘入海,而后由崇明进长江,逆流而上走这化龙之路,不仅要吞食水中之精,还要分割一些水神权柄。”

“如此待吴天禄化身真龙之时,正好替我监察下界水域众神,哪个敢行灾,便让他尝尝我手中金鞭的滋味……”

次日清晨,张牧之打开门走出小院,玉罗刹手持拂尘正在躬身等候。

“今日他两个怎没缠着你带他们去耍子?”

张牧之随手止住玉罗刹的礼数,一边往三清殿走,一边随口询问。

玉罗刹跟在身后轻声道:“他们俩在跟着守静道长做早课,弟子有些小事,特来禀告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