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哇,李文录,这次是鼎锅煮豆,再难翻身了。陈元和早上去了官仓调度,中午回来时跟我说,李文录已经被淳于长史勒令解归了。淳于长史还是顾及都尉举荐的面子,若不然,必定是直接革除了。”徐罕忙不迭的说道。
自己解归和遭到革除,名声上多少是有所区别。
不过对于已经在楚王宴会上尽失颜面的李干而言,这点程度的挽尊,杯水车薪了。
“这厮,还敢恶人先告状,诬我贤弟剽窃?他在度支衙那会儿我就知他有几斤几两,还吟诗?账目都记不清楚。活该。”徐罕继续泄恨了两句。
“恶人有恶报吧。那么,序之兄长,可还有其他事?”周坦进一步追问道。
“其他事的话……哦,陈仲先邀贤弟得了闲一旦去洛阳访他,诸葛正茂也说他日由豫州回琅琊途中,会专程再来寿春拜访文遂贤弟。”徐罕想了想,补充道。
颍川陈氏、琅琊诸葛氏,想来周坦昨日表现过于外张,这两位世家子弟自觉自己可以一交。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他现在可还有别的忧心事缠绕心头呢,然而又不能问的太明显,只能分寸之间旁敲侧击。
“序之兄长,不然你再仔细想想。就是在我即兴诵文之后,与彻底醉倒之前,可有表现出什么不太合适的举止啊?”周坦有些着急了,稍微把心中疑问描述的更详细了一些。
“不太合适的举止?没有啊,昨晚贤弟率性而为,跟好多尊客推杯换盏,大家都喝醉了,互相都还称兄道弟呢。”徐罕说道。
正当周坦稍微松了一口气时,徐罕沉吟片刻,又喃声说道:
“一定要说不合适的话……”
一句话让周坦心跳入喉。
“那就是你差点都敢管乐使君叫兄弟了。不过这都无妨了,乐使君自己也喝醉了,一直在那都跟楚王掰扯,问去岁出借的一千石粮什么时候还。”徐罕一番仔细回忆,憋出了一些新的信息来。
“我跟乐使君都险些称兄道弟了?”周坦惊讶不已。
不过此事未必不会发生,魏晋时期饮酒风盛,许多权贵名士醉后失态,不是被记入画作,就是被编入诗章。即便是日后竹林七贤的聚会,都发生过阮咸醉酒将自家猪推出来,替自己挡酒。
如今时代的醉酒,只要不是“本恶”的率性而为,大人物们自持风度不会介怀,小人物们性情流露一晌贪欢,多数时候反倒会成为一段佳话。
听闻了昨日酒宴都成了这副场景了,他愈发怀疑乐使君要辟召自己是玩笑话。
吴大帝喝醉后要砍了臣子,次日酒醒,立刻便反悔的收回了成命,大抵是如此了。
“就真没有其他啦?比如,舞姬……”周坦拼命暗示着。
他索性提示的更明显了一些。昨天晚上,徐罕大约是知道都尉夫人在场,但想必并不知道都尉夫人扮成了领舞的舞姬。
“你们好些人喝醉了,都跟舞姬一起跳舞呢,这点小事有何可担心?”徐罕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