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苍岚看向未缪,这个世界完全了解他心思的人不多,与兰溶月算是心意相通,不用言明也知道彼此的心意和做法,与未缪则是多年相处,对彼此的了解和默契。
“借力打力。”
未缪闻言,眉心多了一丝笑意。
“看来早就开始了,从陛下赐婚之前,你就早已经决定好了一切,利用长孙文锦和老国师的心思,猜测出陛下会提出联姻,并且早就猜到太子想要得到国师府,好算计。”
未缪直接戳破了晏苍岚的算计,晏苍岚并未觉得有丝毫不对,嘴角微微上扬,笑容中多了一丝冷意。
“事情中有意外,你没想到陛下会这么快赐婚,对吗?”
未缪看向晏苍岚,他自认为了解晏苍岚,可涉及到兰溶月的事情晏苍岚从不按常理出牌,再那样的情况下前往边关,无疑是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只会让原本的计策更加幸苦,可似乎也乐在其中。
“不错,所以长孙文锦也好,云渊也好,必须死,豫王也不例外。”
未缪心微微一惊,老国师虽是因为交易手晏苍岚为徒,说到底也有授业之恩,只是因为长孙文锦的事情,这份恩情似乎已经烟消云散了。
“老国师老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无论各种缘由是什么,一旦晏苍岚决定弑杀老国师,终身就会背负弑师的骂名,这个骂名一旦背负上,就再也不能洗干净了。
未缪是晏苍岚的国师,更是晏苍岚的谋臣,身为谋臣的未缪又岂能让晏苍岚背负此等骂名,只是他能改变晏苍岚的决定吗?
当然不能,这些年来但凡晏苍岚决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缓和的余地,除非是她。未缪心中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放弃。
若找兰溶月,只怕兰溶月会提晏苍岚除掉老国师,这个骂名就落在兰溶月头上了,两者之间,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便是伤了君臣之道,朋友之谊。
“老了又如何,老了就可以倚老卖老吗?人总有一死,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时候不分老幼,只分胜负。”
“陛下,此事日后再议,眼下还是平西王府为上。”
“长孙家和国师府,你觉得那个实力更适合。”晏苍岚看向未缪,不是试探,而是征求意见。
未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呼吸沉重了许多。
“长孙太傅,老国师,二人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要让此人和平西王撇清关系,只怕要用到她的宝贝女儿,长孙家一直在太子和豫王之间徘徊,长孙文锦成为太子妃,云渊成为摘下面具的国师,既是国师,又是太子,眼下的局面云渊看似已经是胜券在握,容家不参与夺帝之争,处于险境,你心中想必早就思虑好了对策。”
古代女子虽然是棋子,看似作为棋子之人没有价值可是身为棋子,却往往决定着一个大家族的选择方向,嫁给重臣,为巩固家族势力,嫁入皇家,同样为巩固家族势力。
联姻的利用从来不是单方面的,而是双方面的。
“长孙文萱,这倒是,长孙文萱一直对长孙文锦颇为忌惮,若是能让他嫁入东宫,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长孙文萱的父亲长孙仲夏与平西王颇为密切,这媒人就麻烦平西王了。”
未缪点点头,觉得此计甚好。
长孙文锦嫁的是国师,后被封为太子妃,一方面是生米煮成熟饭,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长孙家的声誉,未缪摸不清的是云颢的态度,在这件事上,云颢做的只是赐婚,后续所有人的事情云颢都不曾参与,但若能除平西王,云颢才是最大的赢家。
“你不用多想,云天国向来是强者为帝,他是很讨厌我,少年时甚至不愿意见我,长大后,他欣赏我的才华,于他而言,我只是工具,即便是一件工具,若是最后的胜利者,他也会奉上奖品。”
晏苍岚口中的他正是云颢。
未缪闻言,无言的笑了笑。
奖品吗?若晏苍岚胜了,对云颢而言也没有了选择,更准确来说,是不得已的选择。
“陛下,云杰下落不明,要不要继续寻找。”
提及云杰,晏苍岚眼底闪过一丝犹疑,云杰母妃早逝,云杰还小晏苍岚三岁,他十五岁离开这个院落,而云杰十二岁离开宫廷,自此下落不明,每年云颢寿诞都会派人送上礼品,却不曾有人见过云杰。
三年前,云杰送上礼品,直接言明,不入朝堂,永不夺帝。
当时晏苍岚还有些佩服云杰,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中,云杰是一个放弃的干干脆脆的人,正因如此,云杰的行为也最难测。
“不用了,若无意外,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消息。”
未缪看着晏苍岚一副神秘的模样就没有维问下去,因为他足够了解晏苍岚,即便是问了,也不会知道晏苍岚的下落。
“陛下,说服平西王做媒人,不知陛下觉得何人合适。”
“未缪,你甚少称呼我为陛下,今日倒是有些例外。”
晏苍岚何尝不明白未缪如此称呼是在告诉他,他不仅是云天国的九皇子,还是苍暝国的帝君,夺帝之争,不容失败。
未缪摆弄了一下手中的折扇,掩饰自己的尴尬。
看来这戏有些过了。
“说服平西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对了,司清你要注意些。”
司清虽是老国师的义女,如今也想撇清和老国师的关系,可是国师府的手段要想控制一个人不难,老国师的秘术虽然使用的次数有限,但却很难解。
“我知道,我和司清会小心行事。”
未缪原本打算让兰溶月收留司清一段时间,可若是让兰溶月收留的司清,老国师动手脚的机会的确是小了,可是知道司清是老国师义女的人不少,此举会让容家卷入其中,有违本意,还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黎明时分,未缪才离开府中。
未缪离开后,晏苍岚靠在软榻上浅眠,兰溶月喜欢软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渐渐喜欢上了,仔细看就会发现晏苍岚房中的软榻与兰溶月房中的如出一辙,雕刻的都是梅花,同样的檀香木,同样的香味。
“主子”天绝归来,见晏苍岚正在浅眠,小声还未说完,夜魑就示意天绝出来,天绝出来后,夜魑还不忘关上门。
“主子这些天累着了,让他休息片刻,天绝,可有急事。”
“也不是很着急,御林军副统领的小姨子似乎是御林军大统领的小妾,刚刚悄悄听到的,得知消息后我觉得此事应该注意些。”天绝看了看夜魑,如实告诉夜魑。
“好,天快亮了,你去休息一下,此事我来安排。”
天绝看了看夜魑,随即点头后离开。
夜魑看向黎明前漆黑的天空,犹如眼下的京城,黎明虽然黑暗,但总会迎来光明。
连续几日,京城中大事连连。
平西王保媒,长孙文萱以侧妃之礼嫁入东宫,虽无圣旨赐婚,但平西王保媒也十分热闹,长孙文锦虽不甘愿嫁云渊,可更生气的是长孙文萱嫁入东宫。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的公公正在为云颢沏茶。
“陛下,这是奴才派人从宫外购的茉莉花茶,陛下尝尝。”
“茉莉花茶,又是天涯海阁弄出来的新鲜花样。”云颢端起茶杯,一股清新的花香传来,花香浓郁,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云颢没有什么知心人,上至朝野,下至宫中所有人都不知道云颢并非没有可信之人,眼前之人便是,虽为了不让人察觉喜好,没有少惩戒眼前的瑞公公,但瑞公公却是云颢难得信任的人。
只是瑞公公多病,每月只有一半的时间在云颢身边伺候。
“是,这天涯海阁的琴公子经商的手段当真是了得,老奴佩服,这都说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琴公子单凭茉莉花茶只怕就赚了数十万两,对了,弄了个什么限购,一人只能选购二两,多的没有。”御书房内无人,只有瑞公公一个人时候在侧,话便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