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一下车,大家就看见路边一片空地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正蹲在地上,崩溃大哭。
“刚刚才打开的路…又砸坏了!我们走不了了,走不了了…”
女孩的父亲叹了口气,拍了拍她:“没事,阳阳,我们走出去!”
女孩哭得更加大声了:“家都没了,车子也没了!妈,妈也没了!”
大家见状,都上前安慰他们。
“你们家震塌了?你妈妈在哪?我们帮你去救!”
女孩却继续哭着,没有回答。
男人却看了看何永军的军装,眼露哀伤,双手抬了抬,露出一双伤口凝结的手,随后指着大石头后的一辆小轿车道:
“来不及了…人已经…走了,人在车上,昨天晚上,我自己挖出来的。
镇上全垮了,我们想拉她去市里面火化,路堵被滑坡的石头堵了半天。
昨天一晚上,震了七次。
大家好不容易清理完了路出来,刚才又震了一下,这块大石头从山上落下来,把路彻底砸烂了,我们的车都差点被压在下面。”
大家都明白了。
刚才为什么这么拥堵,那些车为什么都在挤着小路拼了命的往外走。
这么频繁的余震,大家都想趁着有路,开车出去逃命。
也因为刚才的余震把这条路断了,所以后面的速度,快了一些。
“这里离镇上还有多远?”何永军问道。
男人却赶紧摇头道:“你们别走这条路了!沿路都是山,万一再来一次刚才那种震,山上一滑坡,到处落石头,你们躲都没处躲!”
此时,后面的总队领导们也已经跟两个出来的人打听清楚了情况,张中庭朝着下车的三個支队特勤官兵大喊:
“所有人!装备上身!准备跑步通过公路!”
教导员一听,立马大吼:“是!”
随后面向大家,朗声道:
“所有人,去皮卡车,拿上本中队的装备器材,准备跑步通过公路!”
“是!”
战士们声音洪亮,接收到指令,动作一下迅速起来。
男人有点慌了:“真的危险!别去!你们的命也是命啊!”
何永军却背起手,冲着他笑了笑:“谢谢你,老兄,这是我们的任务。
后面是我们滴领导,他们会联系工程部队过来疏通路面,你们站远一点,很快会有人来…节哀。”
……
路上,有铁锹和器材的撞击声,接近百人沉重的行军脚步声,唯独,没有说话声。
没有行军口令,大家都保持着沉默,怕引起道边这脆弱的山体给大家来一次滑坡。
总队领导偏向虎山行的命令,已经让大家知道,自己的命,从这一刻起,不是命了。
大灾大难面前,一切的个人安危,必须摒弃。
好在,他们的运气挺好,车辆从上一个乡镇过来,一直没有遇到塌方,所以,只堵到了这里,仅需跑步五公里,即可进入汉旺。
身着迷彩服的何老教和一帮其他支队的领导都在后面跑,他们也没啥好抱怨的。
而方淮提着两把铁铲和钢钎跑在前面,负责侦查,也发现了不少熟脸。
安顺的韦利杰,佘文藏,遵Y的桂强,都来了。
整个队伍分为三个梯队。
第一梯队是方淮他们这个侦查组,间隔约10米一个人,队伍拉得很长,负责查看着路上的情况,提醒后面的人。
第二梯队是负责运送装备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有不少机械。
第三梯队,则是干部,和三条搜救犬。
当然,方淮背包里也有一条,小白除了路上上过一次厕所,吃过一次饭,几乎就在睡觉,此刻把脑袋搭在包外透气,已经睡着了。
后面还有陆续开来的车,降下了速度在提醒着他们,路上危险,这两天常有塌方。
他们也在提醒着过来的司机,后面路断了,暂时别去。
两边的人,都在劝对方掉头。
就这样,沿路,遇上好几辆被他们劝回,掉头的车。
看这些车上的人的穿着打扮,其实比贵阳这个省城也不差,而且这年头买得起车的,至少也算得上是中产家庭。
开车的人还挺多的。
看得出来,汉旺镇,隔着wc这个穷县仅30公里的地方,真的是一片富饶的土地。
他们运气不错,没有昨晚的余震频发,大家和这条进镇的三公里沿山公路互不打扰地通过,很快,进入了一片开阔地。
但,距离越近,就越是触目惊心。
不远处,一个女人,坐在地上,哭得十分凄惨。
有个男人拉着板车,一边念叨,一边往他们这边走。
“老乡!后面过不去了!先回去吧!”跑在前面的方淮大声提醒道。
刚才的路,两边留存不足一米宽,而且看这行进速度,通过那段易塌公路少说得一小时,十分危险。
那个男人只是抬头看了看方淮,便又低头往前走,嘴里好像在呼喊什么名字。
方淮靠近后才发现,板车后面,是两个并躺的小孩,身上脏兮兮的,脸上盖着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