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从他怀中挣出来：“你把他们杀了？”

陈钰欲言又止，她没看到，可那个九哥的身份……

除了阿木骨，她想不出还有谁。

盗抢官银，屠杀百姓……

她快步走到廊下，把正在检点尸体的衙役吓了一跳。

掌柜惊得忙往地上跪。

虽说宫中频生变故，新皇登基之后并未取缔金甪卫，反而委以重任，让他来查乞戎人。

“在草原时，可有人称阿木骨为九哥？”

祥龙客栈的院子里，两具乞戎人的尸体被丢在墙角，上面蒙着破布。

周离呢，他会在意吗？

周离长舒一口气，又将她揽在怀中，轻声道：“除了生死，其他都微不足道。”

知府唯唯称是。

掌柜一脸心虚：“他们披着斗篷，又是夜里住进来的，哪顾得上仔细看……”

那两乞戎人还真是狗胆包天，竟然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在客栈住着！

“你怀疑是他？”

陈钰点头道：“我没看见他的脸，他对我的身份十分介意，似乎不想让属下抢掠民女。”

“怎会惊动衙门里的人？”

“大人，这里有个姑娘。”衙役冲门外喊道。

周离道：“我先带她回去，你们在这里仔细搜检。”

那三个乞戎人似乎很缺银子。

并非她对乞戎人有偏见，百年来他们抢掠了多少营州女子，怎会忽然善良起来？

“他们骨头硬，我一时没忍住……”周离脸色阴沉，他们嘴里不干不净，死有余辜。

这是一座三进的宅院，从院中的布置和仆人身上的衣饰来看，应是大富之家。

掌柜正愁眉苦脸，见周离和陈钰回来，忙迎上去赔着笑脸：“大人，您看这可怎么办？”

知府更是头皮发麻，乞戎人已跑到眼皮子底下，他竟浑然不知！

他抬头望着已经松开怀抱的周离，小心翼翼道：“不知这位姑娘可看清乞戎人的样貌？”

他的身后，跟着知府和捕头。

那个被称为“九哥”的人，似乎并无伤害良家女子的意思。连一个女子的身份都那么在意，又岂会无缘无故地屠人满门？

外间有两具丫头的尸体，衣服完好无损，没有被侮辱的迹象。

她转身打量着屋子，走到墙边的柜子前，从里面翻出一件男子的夹袍套在身上，向后院走去……

“若是阿木骨，断不会做出屠人满门的事来。”周离缓缓道。

陈钰留心听着四周的动静，小心翼翼地走进主屋。

“有一个小厮报官，说刘家被乞戎人灭门。衙役搜到祥龙客栈时，我刚把他们杀了。若不表明身份，就要被带去衙门问话。”

他虽不知道周离的身份，可衙役都对他毕恭毕敬，想来是个大人物。说书先生不是常说，有些官员就喜欢微服出访，查探民情民意。

“不敢盘问，连脸也不敢认，说你通敌不为过吧？”

“英招大人，是这位姑娘吗？”

周离双目通红，脸上的焦灼瞬间化为惊喜，向陈钰飞奔而来，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陈钰猛然紧张起来，她穿着亵衣被人扛来，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恐怕要费不少口舌。

一日奔波，他料想她会晚起，没敢打扰。直到看见门口地上的香灰，才觉出不对……

“把尸体抬到门口，供过往的行人客商辨认。凡提供线索者，重赏！”

陈钰吩咐道：“让人去一趟五福茶楼，就说东家请他们掌柜说话。”

掌柜打量着陈钰。

五福茶楼在历城远近闻名，隐隐听说东家是个女子，却从来没人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