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光看着昨夜抢修的城堞,眉头紧皱。这些修好的部位看上去好像浑然一体、坚硬无比,实际抵不住重炮一发。若是对方蚁附攻城也就罢了,箭矢弹丸倒是扛得住,可这建奴像是火药用不完似的,一大早又开始放炮了。
“传令下去”,苏总兵对一旁的亲兵说道:“调整城头炮座,集中瞄准建奴一门火炮发射。”
赌一赌运气,能击毁一门是一门吧,多少也能减轻一点城墙的压力。
亲兵刚领命而去,忽然听到城下就传来了一声巨响。苏文光一看,远处一股巨大的浓烟升腾而起。
“报!对面阵中发生爆炸!”
“是不是火药库房炸了?”
“目前看得不甚清楚,但是位于建奴阵前,恐怕是炸膛了!”
传令的小校猜得没错。前日里连续射击,已经让炮管不堪重负,内膛里面已经出现了肉眼不可见的暗缝。现在又超额装药,连续两发之后又禁不住催促未充分冷却,第三发便酿成了恶果。
炸膛看上去可比炮弹击中目标有气势多了。爆炸的冲击破瞬间震飞了周围十数米的所有人,炮膛裂开的碎片就像开花弹一般四面飞射,顷刻之间就杀死了周围的几十个人。
唯有那名督战的满人反而运气极好,只是被震飞了十几米,一路带倒好几个清军士兵,最后狠狠地撞在一匹军马的侧腹上才停了下来。
他勉力支撑着站起,脑子里如同大鼓重锤敲击一般,两耳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好久才勉强恢复知觉。待四下一看,爆炸点附近的炮匠和士兵一個不剩,要么死在当场,要么逃之夭夭,连带着周围三四门炮都没人管了。
正当他犹豫是不是要去把那些逃兵抓回来就地正法的时候,明军城头突然嘭嘭嘭一连串炮响,数枚蜜瓜大小的铅弹从天而降。
这守城重炮想要击中城下的一具炮座谈何容易,没有炮表没有试射,炮弹早就偏到爪哇国去了。有一枚炮弹离目标最近,也是偏出了十几米远。
正是这位镶红旗满人的位置。
就像用针刺破装满水的气球一样,含水率百分之七十的人体遇到炮弹也是瞬间爆裂,躯干都化为点点腥红四散开去,唯有一个屁股完好,倒着挂在一旁的树上。
大炮炸膛,清军气势顿时一挫,相反之前城头一直在放炮的守军却误以为是自己打中的,顿时欢声雷动。
“将军!建奴士气受挫,可否出去冲他一冲?”手下一名千总见状,跃跃欲试地说道。
苏文光面色凝重,思索片刻之后点头道:“可,带一百亲丁前去。”待千总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叫住:“等等!”
“将军可还有何吩咐?”千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