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怎么就忘了本将军亦姓刘呢?”
随即朝着女伎大声道:
“腰上再佩两环翠玻璃,再唤两乐师过来,一起舞乐!”
吱吱呀呀的丝竹声响起,与女伎腰间的环佩撞击声隐隐相和。
而在那刚刚经过江陵的车轮巨船上,赵阿正站在船头满眼好奇的打量。
行船时若无战事,随意走动擅离岗位者,笞五。
赵阿对于操典背的还是挺熟悉的,故而似然对这新船满是好奇,但也只能伸长了脖子仔细看。
他最终还是离了秭归,抱着装满罐子的钱币,顺流而下来江陵城投了关将军。
秭归毗邻江水,因此赵阿自然通水性,故而毫不犹豫的报名入了水师。
当然,水师的月钱要再高五十,这是赵阿做如此选择的原因。
从军的生活虽然枯燥,背操典,背医册,练操船,练跳帮,忙得不可开交。
但赵阿乐在其中,毕竟无论如何也比种地有意思多了,而且有很多能说得上话的人。
“赵五,别傻乐了!赵都督上甲板来了!”旁边有人小声提醒。
五人为一伍,于是自然而然的按年龄排资论辈,赵阿最年轻,所以被同伍的叫赵五。
赵阿扭头看了看,只见那赵累都督正在与身旁一个小将对着前方指指点点。
赵阿凝神看去,透过江雾依稀间能看到一座城。
而近了之后,赵阿脸上浮现出一点失望之色:“这便是江夏?”
城墙矮了点,道路窄了点,人少了点,城小了点。
旁边的袍泽小声道:“江陵城放眼天下都是数得上号的…江夏已经够好了。”
赵雷似乎没有来这边的意思,于是赵阿干脆小声继续交谈:
“那咱们来这里是干嘛?”
“借道去当阳。”袍泽无语:
“伍长说的时候你听没听?到了当阳码头筑营休整几日,就要去打曹军了!”
赵阿一时间心潮澎湃:打曹军。
他还记得就是曹军把李公一路撵到了秭归,只是可惜李公并不知道,让赵阿心里有点遗憾。
但,等等,刘皇叔似乎也是被这曹军撵过来的?
那他和李公是不是还得谢谢曹军送来了刘皇叔?
船上的赵阿一时间陷入了奇怪的烦恼。
而江夏城墙上鲁肃看着这艘巨船。
匆匆赶来的传令兵还没来得及禀报,就听鲁肃淡淡吩咐道:
“放其过去。”
于是传令兵只能拱拱手,便匆匆返回去传达鲁肃的命令。
伫立在鲁肃身旁的步骘有点不安:
“将军,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过境,似应当禀报主公…”
鲁肃一脸生人勿进的神色,只是简单道:
“主公已经知晓。”
步骘便不再言语。
少卿,步骘听到鲁肃徐徐出了口气,叹道:
“真是好战船。”
步骘略有不服气:
“未经水战,如何便能说是好船?且北上后以水师凌陆地之兵,哪怕走舸也能算好战船了。”
鲁肃话语中带上了一丝笑意:
“子山所复刻水力坊,较之公安县的,如何?”
步骘还待嘴硬两句,但抬头对上鲁肃那波澜不惊的眼神,最终只能气馁道:
“略有不如。”
“吾亦闻江陵人言工学。”鲁肃慢慢道:
“如今以工学试制战船,即便败,亦算胜。”
步骘沉默,江东人最熟舟船,鲁肃的意思他当然懂。
只是,想着刘备一介从北方逃来的诸侯,如今在改船上竟已经走到了江东的前面,这就让步骘隐隐有点无法接受。
而更无法接受的是平日江陵商贾看他的眼神,从数年前的仰视,到了如今的略有漫不经心。
其中的事实让他难以接受,不过才两年……
“子山去岸港照看一二,勿要出了差错。”鲁肃忽然吩咐道。
步骘也埋下思绪,与鲁肃一揖,快步离开。
等步骘走远,鲁肃才将自己的拳头从袖子里伸出来,手心是一份主公的谕令:
责关羽轻启战端,已令吕蒙率兵两万赶赴江夏,以备不测。
这份谕令已经被鲁肃手心汗水浸湿,墨迹散开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伸出手,瞧着这份谕令离开手掌,随着强风吹拂飞舞,最终落入江中。
鲁肃心中满是不能理解的疑问:
“能有什么不测?”
“何不北上攻伐,互为呼应,图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