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里流动着道道银光似若飞鱼。鳄蜥只觉得脑海清明无比,仿若前半生从来没有真正活过一样。爆炸般的力量汇聚尾部,片片尖甲由银转蓝。只一个念头传来——也许似那狮鹰兽的鹰爪也能硬抗。
由此,鳄蜥知道自己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觉醒天赋神通的异类。也许自己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鳄蜥”。不管是体型还是结构,都远远不是原来的自己可以比拟的。
脑海中银光飞舞,鳄蜥只觉得无比满足,似乎已屹立于天地间,靠吃潭中的胖头鱼,便能成为边渊之中无敌的霸主!举手投足间便可开山镇海、摘星拿月。
望着眼前挡住胖头鱼生路的古藤,鳄蜥内心生起万丈豪情,猛地甩动尾巴砸去,力气之大鳄蜥依然觉得强于自己也未必能砸开。
在鳄蜥的血脉传承中,这是上古未灭的古藤,在地底吸收了无尽岁月的“黑晶”,通体红紫,似金似铁。
传承里即使强如狮鹰兽在不使用天赋神通的情况下,凭借其鹰爪也不能伤其分毫。
一尾落下,银光炸裂,“砰”地一声闷响,石壁间的潭水翻涌不绝。那古藤沾染着银色血迹,鳄蜥“哼”地一声,再度运起“血脉”力量于尾部,状若癫狂,似与古藤有泼天大恨。
潭底闷声不绝,水面翻滚。也不知鳄蜥抽打了多少下。随着一声破布撕裂的声音响起,潭水的颜色由银白转至黝黑。遥遥望去如墨池翻滚,散发出如流浪狗被淋湿般的味道,臭不可闻。
石洞处,才感叹于自身命运不凡的鳄蜥已渐无生机,断裂的尾部残破不堪,一双银白色的眼睑缓缓翻动,好似假寐。
浓郁的黑汁从古藤裂口喷涌而出,鳄蜥银白色的血迹依然腐蚀着裂口。潭水深处,腐尸层银光乍现,无穷无尽,密密麻麻状若浮游的生物成群的向古藤裂口处涌来。
裂口处,随着银色血液缓缓流干,鳄蜥身体的颜色呈现半绿半黑。断尾处还连着些许皮肉,黑绿色的血液散发着微芒,那也许是鳄蜥血脉最后的力量。
漫无边际的银色浮游生物不断涌入裂口,不断侵蚀,直至古藤完全断开。断开的瞬间浮游飞快地吸收黑汁,身体也由银转黑,转而便消失在裂口处。
浮游消失后,裂口喷涌黑汁的速度明显下降,并且缓缓凝固,直到一流出便凝固,慢慢的似古藤重新生长一般。终于,裂口处与另一截古藤相连,仿若什么也没发生,仿若什么都已改变。
岁月流转,孢落菌生。
某一洞口,狮鹰兽正梳理着火红的羽翼,鹰爪之间总是能沾染上一些菌丝,这让狮鹰兽很是苦恼。这些菌丝拥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洞内石壁上同样布满各种菌类,简直无孔不入。
这些菌类大多有毒,或散发着各种致幻气体,使得洞内一窝嗷嗷待哺的小狮鹰兽“喵呜……喵呜”直叫。更加让狮鹰兽苦恼的是,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这片领域已经没有多少猎物供自己捕捉了。
这不得不让狮鹰兽重新去物色巢穴。慈爱的目光望向身后,旋即,展翅而起。
烈日当空,越是往西去似乎越是炎热,两壁间的藤蔓依旧粗壮无比,东边的菌落似乎在这里已然绝迹。
狮鹰兽挥动着火红的双翅,眼睛油的发亮,目之所及寻找着猎物也寻找着新的巢穴。古蔓交织间的空间狮鹰兽视若无睹,从开始的藻原到现在的松林狮鹰兽实在飞得太远。
即使爆发全部的血脉力量,再不回去,幼兽即使不被饿死也会被菌丝毒死。忽的,狮鹰兽紧收双翼俯冲而下,勉强能分辨出那是一只浑身黝黑,断尾的鳄蜥。
鳄蜥吐了吐充满倒刺的舌头,这是它以前的习惯,那时它的舌头还粘性实足,长而有力。此刻的鳄蜥失去了尾巴却获得了新生,不仅保留了血脉升华后的躯体,还真正获得了打开血脉枷锁的感悟。
不止如此,当时鳄尾残留的血脉之力依然是打开枷锁的破阶之力,在恢复神智之后,鳄蜥引导着尾部力量恢复己身,误打误撞之下身躯血脉重新被破阶之力激活,而鳄尾血脉枯死,连带着血肉一起腐烂在了黑潭之中。
由此,断尾求生躯体与血脉不全,此生怕是无望再度破阶。狮鹰兽的吼声传来,鳄蜥抬头望去。此刻的狮鹰兽正在和松林里的霸主——双头食尸鬼缠斗。
鳄蜥自从离开黑潭便漫无目的向西而去,因为它知道,曾经作为崖下万千兽类食物的菌落孢子已经发生了诡异般的变化。
什么样的变化它不太清楚,至少自己被其操控却毫无察觉。内心深处的恐惧,让鳄蜥不得不远离任何有菌丝的地方。
“吼呜”之声传来,狮鹰兽已消失在鳄蜥的视野里。绿色的松林各种动物穿梭其中,此生,鳄蜥还未见过如此地般充满生机苍翠之地。血脉传承里,鳄蜥一族始终生活在那片星罗密布的潭水上。
甫一进入此地,鳄蜥便明白这双头食尸鬼便是此地霸主,是唯一能杀死自己的存在。鳄蜥寻着双头食尸鬼的踪迹摸索着追去。
鳄蜥自身破阶的气息使其颇为忌惮,几番以为会死于双头食尸鬼手中。
最终,双头食尸鬼停在了一座鳄蜥从未见过的建筑面前——一座石塔。
石塔周长约八丈,高约九丈九尺。塔身砖雕垂帘,错落有致。塔刹八角飞檐、翘角垂脊、玲珑剔透。
石塔方圆千里布满松林,不见异兽不见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