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一道粗阔的沉闷男声响起:
“裴家再怎么势大,雍王府也不是一根可以轻掠的虎须。咱们虽答应了荼洛叶护,来设法搭上大溱权贵的手,避免大溱插手海西。但也不至于为此不管不顾,把自己给搭进去。”
“嗯呃…可是大哥,仅凭咱们,连一帮小小刀客,都未能吃下,嗯…一时半刻,也没法再有什么动作,错过这个机会,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达成目的呢。”
“故意为之的罢了。”那粗阔男声再道:“安西军那老家伙,不知道是听了风声,还是自己察觉到的,已经对咱们起疑。我这才去动那些刀客,用他们转移下视线,也就此逃离出来。”
“眼下大溱乱象初显,咱们的路多了很多选择,大可不必吊死在灑朝这一棵树上,就在这儿积蓄一段时间。若大溱真的帝王相争,大兴兵戈,咱们也可乘风而起,未尝不可再起虞朝之势。”
女声道:“那老三……嗯”
“废物一个,死了正好!”男人先是怒哼一声,随着一阵低沉的嘶吼,再道:“但那个小县尉,也不能让他好活了去。等这边安顿完了,我去一趟颖安,拿了他的狗头!”
“握草!”在外偷听的宁郃,一边感叹这俩人干着正事儿,居然还能聊这些话,一边也是讶异俩人的身份。
便听那男人再道:“毕竟那废物再不成器,也是我哥舒武的族弟。再想他死,谁杀了他,却也得给他陪葬。”
“还有那三支早已磨没了爪牙的刀客,这次只是虚晃一枪,但下次,必把他们全杀了干净。以他们三家财力,足以支撑万人精兵所用。一旦时机合适,先拿他们祭旗!”
女人再道:“可我还是觉得,先搭上兖国公府,无论是为了荼洛叶护的许诺,还是你的谋划,都更为有利。那三家刀客,虽有财力,却无权柄,纵然可以支撑万人精兵,却并不如借势裴家,可能得到的更多。”
啪的一声,哥舒武再道:“裴家?裴家势再大,也得他肯让你借才行!空口白话的忽悠人,不过想找些随意就能处置的狗,来给他们卖命替死而已。真跟他们搅在一起,你我怕不是今年都活不过去,遑论什么谋划打算!”
“老子看你就是被那小白脸迷住了去!银样镴枪头一个,你用的惯么。”
宁郃在外边听着俩人似又要再起战火,眼睛眯了眯,抬手一掌就拍开了窗户,另一只手,两支梭镖寻声掷出。
噗
咄
先后两声轻响,那女人直接没了声息。
但却不是被梭镖所杀,而是被仓促间暴起,躲避袭击的哥舒武,不管不顾催动劲气,直接震断了脖颈。
哥舒武此时正瞪着一双充满无尽杀意和惊悸的眼睛,死死盯着现身窗外的宁郃。
而那个女人,正被他掐着脖子提在手里,半挡在身前。
他的另一侧肩头,正有一支梭镖,入骨三分,让他整个右臂都已经抬不起来。
宁郃一句废话没有,直接闯进屋内,抢先将床边一把长刀操在手中,刀光一闪,便裹挟着劲气,向着哥舒武斩去。
想搞自己的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先把他搞死。
宁郃现在就完全是秉承着这个念头,先机得手,毫不吝啬真元,汹涌劲气,排浪而出,就想尽最快速度,将哥舒武斩杀。
然而哥舒武也是一道衍强者,方才只是心神松懈,才让宁郃得着机会,趁其不备,给他来了一镖。
现在虽也惊魂未定,但手上却不怠慢,怒喝一声“死来!!”,扔下女人尸体,杀意滚滚的向着宁郃对攻而上。
其势如千军万马在手,成滚滚破阵之意,虽只以掌刀相对,但却丝毫不惧,刀气不断挥斩而出,不断挡落宁郃攻势,手臂掌心出现数道血口,也是全不在意。
这一交手,宁郃也知道遇上了狠人,更加不敢怠慢,攻势愈发密集。
屋内似有狂风席卷一般,片刻间便已零散一片,被二人交手殃及破败。
正在宁郃一刀斩落,在哥舒武手臂划出一条狰狞血口,想趁机再进之时。
哥舒武身后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五十多岁的精壮男子,一剑抖起,从一侧刺向宁郃,剑芒吞吐,凌厉锋芒,让得宁郃寒毛竖起。
哥舒武也是一脚撩踢,刺矛一样,蹬向宁郃心口。
宁郃刀势不变,仍旧向着哥舒武落下,一副以命换命,也要干掉哥舒武的架势。
哥舒武眼中厉色一闪,正欲汇聚周身真元,催发劲气抬手抵挡,拼着手臂重伤,也要换了宁郃这条命时。
宁郃却倒转刀身,一刀刺向后来那人攻来剑尖,受击之下,向脚下无根一样,被打向一侧。
哥舒武拳脚落空,瞳孔一缩,大感不妙。
却不及再动,宁郃一刀已经划在他腰后。
“呃啊!!”哥舒武痛吼一声,向前栽倒。
后来男子蹿步上前,伸手一扶一带,把他甩到一边,自己堵在窗口,断宁郃退路。
同时,外面踏踏脚步声快速响起,一个个兵舍里不断有人冲出。
有的提矛挂甲,在外面结阵以待。
有的只拎着直刀弓箭,呼啦啦就往楼里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