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宫室的大门传来了一阵阵撞击的声音,整个宫殿都在轰隆隆的晃动着。
终于,大门打开了。
被外面的两人合抱粗的攻城木轰的一声撞倒,震耳欲聋,扬起大片浮尘。
外面的夕阳穿破浓雾的射了进来。
令婵抱着乾化帝,眼角带泪,神情惶惑。
澹台时身上披着银甲,浑身浴血,背着光,一步步踏进殿来。
他举了举手掌。
身后行令禁止的士兵立刻我上了朱红的大门,只留下三人在宫殿内。
大门又轰隆隆的合上了。
澹台时扯了面盔,随手丢在地上,在空旷的宫室发出幽远的回响。
少年将军黑发乌湿,不知是谁的血溅到他的脸上,晕开妖异的红。
“阿婵,你还好吗?”
他笑着,执着滴血的长剑走过来,一步,两步,脚步声沉重极了。
令婵把乾化帝好好的放在地上,起身道:“我们成功了。”
“那太好了。”
澹台时扯了扯被鲜血染的艳红的唇,重重的单膝跪下。双手执着剑,低下了头颅。
他身上的明光铠甲片片相撞,发出的声音如同海浪般不绝于耳。
“恭喜你,我的陛下。”
在他的盔甲一直在往下滴血,所以当他跪下之后,令婵才猛然发现,他背后蜿蜒出一条长长的血河,玉石地面上开出艳丽的花。
这不仅仅是敌人的血,更是澹台时自己的血。
……
乾化二十三年,二月十五,皇后、安王联合逼宫,乾化帝当场死亡。
根据某些暗地里流传的小道消息,那天破宫后,乾化帝被安王澹台时亲手所杀,和皇帝在一起的贵妃拼命阻止无果,含泪拿起刀剑,偷袭安王,将其打成重伤。
乾化帝只有安王和太子这两个儿子,两个人都是弑父造反的不孝子,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皇朝不可一日无主!
可太子龟缩在京郊的皇庄中,不愿出面主持大局,安王重伤昏迷不醒,朝堂上一时风雨飘摇,竟然找不出一个主事人。
在这个时候,贵妃站了出来。
她头脑冷静,思维缜密,眼光独到……并且党羽众多。
傅家、谢家、卢家……勋贵、外戚、文官、武将……
平日里,这些人各跳各的,甚至还有人攻击过贵妃娘娘,可如今,贵妃娘娘开了尊口,无一不是屈膝低头,莫敢违背。
当然也不是没有持反对意见的人,区区一个贵妃,怎么就能做出垂帘听政的事?
然后他们全都死了。
有些人在大殿上口出狂言,被宫廷守卫直接拖出去,血溅三尺白玉台;有人办事时阳奉阴违,自作聪明,当天晚上就下了牢狱;还有些人,看到贵妃娘娘的权利来的如此轻易,忍不住心旗摇动,觉得我上我也行,可稍有动作就被发现,贵族娘娘仁慈,仅夷三族。
乾化帝的朝堂上,当然不是只有这些蠢货。
许多人对乾化帝忠心耿耿,因此,也愿意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相信乾化帝倾尽所有宠爱的贵妃。不然难道要一直蜗居后宫的公主们出面吗?他们没有任何政治素养,好歹贵妃是乾化帝明旨允许干涉朝政的人。
他们相信乾化帝的眼光不会出错。
只有仅少数的聪明人,嗅闻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有人选择明哲保身,低调潜伏以待来日,而有些人一身忠骨,绝不允许害了乾化帝的人在朝堂上发号施令。
张相奏报道:“孙贼的起义军一路势如破竹,如今已到了燕山前,如果让他过了这道关卡,接下来到京城便是轻而易举,且关内都是大片的中原沃土,他能抢到更多的粮食,起义军只会更加猖狂!”
“是啊!”令婵坐在垂帘后,翘着二郎腿嗑瓜子,“诸位爱卿就没有什么可用的意见吗?”
“孙刻就要打到京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