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顾云亭睡眼惺忪的被人带了过来。
显然是刚从床上给捞起来的,身上衣裳也穿的乱七八糟,还有个下人跟在后面要往他身上披斗篷。
“什么事儿啊?谁又惹你了!”顾云亭昨儿出去鬼混了一夜,今早回来的。
一直在屋子里睡。
这会儿被人突然叫起来自然是满腹的怨怼。
顾绯挑了挑眉,说道:“堂兄不是说留在淮南是为了准备下一年的院试么,怎又在书院惹事。”
“就是!你一个学生不好好读书,在书院玩什么叶子牌!你怎么那么不懂事!”
为了给宁馨顺毛,刚才进了屋子,顾绯就叫人拿了许多糕点酥饼来。
可宁馨哪有这个心思。
见顾云亭出来,她立马叉着腰从椅子上蹦了下来。
几步走到他面前,义愤填膺道:“你自己不学好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影响旁的人!我家与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拐带我爹爹不学好!”
宁馨气的火气乱窜,整个人像是个马上要被点炸了的小炮仗。
时刻就要自毁于前,然后崩顾云亭一身血肉。
“是你呀,小不点!好久不见啊!”
不愧是淮南知名纨绔,脸皮就是够厚。
虽然挨了宁馨的一通埋怨,可顾云亭面色却分毫未变。
还笑嘻嘻地摊平双手说道:“大家都是同窗嘛,一起玩牌消遣消遣怎么了嘛,你爹爹又不是小孩子了,他是自愿和我们一处玩的,我可没逼他。”
不说这还好,一说起这个,宁馨更加恼了。
正因为他是自愿的才让人生气。
但跟什么人学什么人。
谁家家长能觉得自家孩子不好。
那都是别人给影响的!
都是顾云亭这个祸害!
“书院是读书向学之地,你将市井的玩乐带到里头去影响旁人,你还有理了?”
宁馨一瞪眼,梗着脖子,还真有那么点夫子的架势。
一旁的顾绯好像怕火不够大似的,还慢条斯理的补充:“就是。你如今只是带人玩牌,过段时间岂不是还要带人去花楼取乐?”
一想到自己皮儿薄面嫩的爹爹坐在花楼里,被一众姑娘们围的面红耳赤的模样,宁馨只觉得自己的血压都蹭蹭的往天上钻。
她气急败坏,双手背在身后,满屋子转圈,怒声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你怎么能带坏我爹爹呢!顾云亭,你是不是同我家有什么仇怨!你说你说!”
说到后面,她越说越委屈。
她只觉得自己穿越过来一年所有的努力,几乎都因为顾云亭的这些举动而烟消云散了。
眼睛蒙上一层雾。
她索性也不顾忌什么体面,坐在地上嗷嗷嗷的嚎哭了起来。
“顾云亭,你这个坏蛋!你就是因为我爹爹院试考了案首你嫉妒他!”
她拍着地面哇哇大叫。
这些不能在宁成文面前释放的愤怒和委屈,一时间都在王府的花厅里释放了个干净。
“哎,你别哭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小孩哭闹本也是常事。
可今儿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是平时显得比他还要成熟上几分的宁馨。
顾云亭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忙用求助的眼光看向顾绯。
示意他给帮个忙,赶紧让这个小祖宗从地上起来。
不然一会儿把王爷给哭来,知道了他在书院里面干的那些事儿,他非得挨顿家法不可。
顾绯看见了他的视线,也看见了在地上恨不得打起滚儿来的宁馨。
但依旧稳稳坐着,无动于衷,仿佛世间纷扰与他无关。
半晌,宁馨哭得累了,声音渐消,但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却依旧怨气满满的盯着顾云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