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抉择

深夜，夏景昀看着熟睡的德妃，缓缓起身，打算穿衣朝外走去。

身后忽然贴上了一片温香暖玉，夏景昀还没有所行动，就听见德妃的言语，“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将这个感觉在记忆中镌刻得更清晰一些。”

夏景昀闻言心头一叹，知道了德妃的选择，也明白了先前为什么在那一刹那，她会主动。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这句话，从德妃的嘴里说出，让夏景昀更觉得惭愧。

这世间的诸多事情，往往就是这般，荒唐又无理，因为没有人可以冷冰冰得如同机器，总会有些理智之外的情感或是本能迸发，而这些东西，也正是世事迷人的所在。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

夏景昀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这时候跟女人说善后的困难，就显得更加不合适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德妃慢慢帮夏景昀穿好衣衫，又给自己穿上，恢复了平静，“你去陪陪秀云吧，明日我们一起好生商议。”

她低着头，任由遗憾的泪水无声地落着。

而后，一桩桩，一件件，情愫在压抑下，依旧顽强滋长。

半夜荒唐在现实中的证明，只剩下身下的褥子，和空气中的气味，但却注定会在她的余生中，被反复回想。

“好呀好呀！”

但不论将来如何，对现在而言，或者准确到最近一两个月而言，英国公和陛下之间是不会有什么明面上的交锋了。

这跟你心头有没有愧没关系啊.夫人抹了抹眼角，“走吧，进去歇着，晚上我买了只烤鸭。”

她没有大胆到认为那个时候的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无视礼法和天下人论。

更担心他会因为这譬如朝露的故事，影响到了心境的平稳，继而产生一些意料之外的想法。

只说如果她退了，夏景昀的满腔抱负，那经世济民的宏愿，就失去了保障和支撑；

临江王泰，先帝第八子，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子元兄，别犹豫了，陛下这一封诏书下来，将英国公死死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我们的选择无非就是陛下和英国公两方而已了，没别的出路了。”

他转身挥了挥手，“去忙吧。”

走回巷子，他瞧见了倚门而望的夫人。

一向遵礼守节的她，拉着一向光明磊落的他，做了一件一点都不合礼节，也不光明磊落的事。

烤鸭邢师古看着夫人，明白了她的选择和安慰，欣慰地笑了笑。

冯秀云看着他，轻轻笑着道：“没有，当日逃出来之后，吕先生带着我们换了好几个地方，最后落脚在此处。我们几乎不知道什么外界的变化，那些事情都是苏先生和吕先生在操持。”

“我把情况跟阿姊说清楚了。”

“子泽兄，你说真的一切已成定局了吗？”

“出去玩去了。”

丞相万文弼站在府中，望着窗外，沉吟不语。

不说他那些天造地设的天成佳偶，不说他背负的那些期望。

但如果她留下，以先帝嫔妃、皇子生母、未来可能的太后之身份，她的余生就又将重归孤寂。

夏景昀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京兆府，幕僚站在京兆尹韩学明身旁，轻声开口。

但随着这一场落难，在那些看似穷途末路的关头，她想开了许多。

小孩子们跟着念着，然后领着礼物满意地离开，蹦蹦跳跳地唱着。

如今也唯有英国公可以跟那位身为陛下舅父，又文韬武略无一不精的萧相国争锋了。

冯秀云嗯了一声，忽然轻声道：“娘娘这些年其实挺苦的。”

英国公得买陛下这笔账啊！

而几个月之后，待陛下在萧凤山的帮助下，慢慢稳住了朝局，那时候，很多事情都晚了。

邢师古的家依旧在那处陋巷，公孙敬送给他的宅子他并没有要，也没有什么贪腐，额外增加的俸禄也都拿来改善了自家生活。

自打事发之后，夫人每日便都要这般，明明于事无补，却总想求个心安。

才人、美人、婕妤、昭仪.

一步一步，诞下皇子，最终走上贵妃之位，她的心中，没有喜悦，有的只是一天比一天更多的担忧，和愈发谨慎，如履薄冰的小心。

那些想法，那些意料之外的情感激烈地冲动，在这件暗无天日四下无人的房中放大，让她在那一瞬间，做出了从未设想过的大胆选择。

徐大鹏闻言一振，“也对！高阳总是能够创造奇迹，说不定此番他就能够以我们想不到的方式翻盘！”

幕僚有些跺脚，“大人，现在不是讨论是不是好官的时候啊！”

空荡的房间中，德妃抱着膝盖坐着，下巴放在膝头，怔怔出神。

如果真的说要后悔，现在的她，开始担心起了夏景昀。

随着卫远志的落马，王若水的反水，德妃一系的全面崩溃已经被拉开了序幕。

但是，她遇见了夏景昀。

夏景昀诧异扭头，冯秀云却摆了摆手，“没什么，时候不早了，先歇着吧，明日跟苏先生和吕先生见面，你们还有大事要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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