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王朗差点喜极而泣,人在极度紧张下,要么大脑一片空白,要么就是急中生智,很明显,王朗属于后一种。
他从袖中掏出张皮质地图,手指上下划动片刻,“有了!”
“昔时黄巾动乱,费、华,诸县多遭掳掠,百姓流离,道路废驰。那时使君忙于青徐黄巾复起之事,虽下令重修道路,迁移百姓,可后面又是张牛角等贼寇宣称要借道徐州……事情也就耽搁了下来。”
王朗一边领路一边同种平解释原因,种平越往里走,越怀疑起张闿杀曹嵩也许是早有预谋。
要在这样寻到这样一个偏僻,难以留下行踪的地方下手可不容易。
种平蹲在地上,摸了把石面上的灰土,黄粉而干,的确是大路上的泥土。
“王三,算了,虎子,去通知曹将军,我好像寻到老太公的去向了。”
虎子在军营锻炼了快一年,个子噌噌得长,已经比种平还要高出一个头,他也知道这事的严重,上半身还在冲种平行礼,下半身已经迈开腿往外冲了去。
“少府,既然通知过将军,我等不如就在此等待……”
王朗同种平又行了一段路,他隐隐觉得好像听到女子凄厉的尖叫之声,脸色霎时便得惨白。
“从事且待,我先去察看。”
种平听着声响,恐怕张闿已经动手,极为敷衍地安抚王朗一句,直接扒拉开半身高的杂草抄了近路,闷头就是冲。
此时张闿刚将手中利刃自一貌美女子腹中拔出,闪着寒光的环首刀尚且滴落着温热的血液。
那女子尸体旁趴着个面金如纸,身材肥胖的老者,右手按着胸脯,断断续续喘着粗气。
张闿面上狞色一闪,高举利刃。
“卧槽!!!”
种平被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生平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一般紧张,他感觉自己冲得甚至此他声音还要快。
张闿只听得一声怒吼,接着觉眼前一花,手中一轻。
他扬到一半的手停在了空中。
我刀呢?
我那么大一把刀呢?
张闿陷入了迷惘之中。
种平对着站在张闿旁边的王三比了个大拇指,赶紧薅住一个躲避屠杀的年轻公子,把他往倾斜倒下的马车底一塞,自己也挤了进去。
他觉得自己实在太莽撞,这一冲过来才发现,张闿手下的人已经杀红了眼,自己过来纯纯就是挨刀。
不过……种平瞄了一眼散落一地的锦缎玉石,金珠钱币。
“汝为何人……”
那年轻公子似乎还没摸清状况,张口就要问种平身份,种平直接捂住他的嘴。
你可闭嘴吧伱,再问咱俩都得嘎。
张闿虽仍在犹疑,然而围像曹嵩的兵卒并不在少数,王三一人难敌数手,到底受了些挈肘。
种平摸着袖中绑着的袖箭,这是他要出使北海前,托荀攸安排人帮他打造的,为的便是以备不时之需。
尽管用的是系统给的图纸,可到底时间太赶,这袖箭做得粗糙,只能装三支短箭,不过可以连发,无需自己换箭,倒是省力。
种平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张闿。
他听到了奔驰的马蹄之声。
被他单手按住嘴巴的年轻公子满脸绝望。
张闿和他身边那些兵卒显然也听到了声响,一时都有些如梦初醒的恐慌。
曹洪等人飞马而至。
“老贼受死!”
张闿双目赤红,抢过身侧之人的刀,咬牙刺向瘫在地上的曹嵩。
几乎就在他喊的同时,种平按下了发射的机关。
数十日后
种平一身轻松地进入北海境内。
曹洪总算改了对种平爱搭不理的态度,将自己之前看不惯种平的原因如实道出。
他还记着当初种平拒绝曹操嫁女的事呢。
“此是某之过,待我等回了许都,定要叫上元让,同少府好好喝上一场。”
曹洪认起错来倒也大方,种平虽然不会喝酒,这时却难得提起兴致,“一言为定。”
“哈哈哈,自然!”
曹洪豪爽大笑,抬头见一队兵马亦朝着都昌方向赶进,打着的却似乎是“平原”字样。
曹洪当下就有些不乐。
“孔北海既有援兵,何故又遣使至许都,叫少府白白跑这一趟?”
“救急如救火,既是同为援救之军,不如近前同道,子廉何须做此牢骚语?”
种平心说打着平原旗帜的,一定就是刘皇叔了,怎能不见?
曹洪见种平似乎对那支兵马颇感兴趣,按下心中对孔融的不满,遣了副将上前通名。
种平远远打量着那领头之人,对方手在马背上,看不清胳膊到底长度如何,不过却的确有对宽且略长的耳垂,胡须不长,但十分齐整。
他心说难道此人就是刘皇叔吗?
看来“先主无须,故裕由此及之”并非是真的,不过也可能是后来因为某种缘故,变成了“无须”也说不准。
(感谢洛蕨和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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