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溪安返回粤州,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他从江阳车站顺利脱身后,并没有急于回家,而是留在江阳城里观察了一阵子。
在确定宋先生安全上车离开了,这才动身返程。
期间,他偷偷观察了一下冷秋的情况。看得出来,冷秋是真的生气了……亦或者说,有点恼羞成怒。想想似乎也不奇怪,一个志得意满的萨满侍卫千里迢迢来到粤州,原想着能顺利抓捕宋先生,却屡次遭遇破坏。说实话,这次江阳的行动其实有很大的疏漏。李溪安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明知道宋先生的行踪,却不派出重兵围捕,只来了那么几个人呢?
后来他听说,江阳大桥那边的情况,才算是有了些明了。
但是,为什么要派巡防营?
大真朝的巡防营早就糜烂到了骨子里,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
驻扎在粤州城外的新军为什么不出动呢?
如果是新军出动,那个斩杀了一百多人的武人,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脱身吧。
总之,就是有点谜之操作的感觉!
粤州城内的气氛,十分凝重。
回到粤州后,李溪安就听说了中央大桥惨案。
死了三十一个学生,伤了一百多人。
昂撒人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对九州人痛下杀手,也暴露出他们凶残的本性。
李溪安在街上买了一份报纸,回到家里。
一进门,两只小奶狗就连滚带爬的出现在他面前,汪汪叫个不停。
铲屎的你去了哪里?
李溪安忙蹲下身,抚摸狗头,让它们安静下来。
“老豆,我回来了。”
屋里,并没有回应。
难道不在家?
李溪安疑惑走进客厅,却被一股刺鼻的酒味,冲的眉头一蹙。
八仙桌上,杯盘狼藉。
“老豆!”
李溪安大吃一惊,大声叫喊,顺势上了二楼。
李彦趴在二楼楼梯口的地板上,正呼呼大睡。
“这是怎么了?”
李溪安上前把李彦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这时候,李彦醒了。
他睁开朦胧醉眼,口齿不太清楚道:“阿安,你回来了。”
“老豆,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阿安,你知道吗,死了好多人……我就亲眼看着她死在我的怀里。她年纪那么小,和你差不多大。花一样的年纪,怎么就死了呢?她想不明白,可是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阿安,我们GM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阿安,我很害怕!我不怕死,可是我真的看不懂,更看不清楚啊。”
李彦看到李溪安,好像看到了亲人的孩子一样,抓住李溪安的衣服,放声大哭起来。
哭的李溪安一头雾水,只能把他抱回卧室,放在床上。
“阿安,小林不该死的啊。她那么有活力,那么单纯善良,怎么就会死了呢?”
小林是谁?
这不过一天半的时间,老爹发生了什么状况?
“老豆,忍住,忍住,你千万别吐啊。”
李溪安从屋角拿了一个脸盆过来,李彦哇的一声就呕吐起来。
那股子酸臭味,让李溪安直皱眉头。
可自己的老子只能自己伺候,还能怎么办呢?
李溪安强忍不适,轻轻拍打李彦的后背。
过了好一阵子,李彦吐的眼泪鼻涕横流,终于结束了呕吐,翻身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本来,李溪安满怀完成任务的喜悦之情回来,却遇到这么一摊子事,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把脸盆放在门外,把地上的残渍擦干净,又推开了窗户。
把李彦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然后用毛巾给他擦干净脸,盖上了被褥。
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李溪安这才出门,端着脸盆走到洗漱间里清洗。
把一切处理得当,他才算清闲下来。
回到卧室,看着熟睡的老爹,他久久不语。
老爹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很可能和昨天的中央大桥惨案有关。
不过,听他的意思,好像这场惨案里另有玄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看李彦这样子,估计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
李溪安下楼换了一身衣服,留下绿仙和两只小奶狗看见,然后锁上了院门,往大角码头走去。
大角码头,是沙面最重要的码头。
整个租界三分之一的物资,是通过水上运输抵达。
“黑仔,黑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