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安靠上前,轻声道:“我多交些保钱。还望军爷在府衙、折冲府多美言几句。”
“你倒是大方!”那军头瞧了瞧抓的这些人,一个个的垂头丧气,两眼露着慌恐。于是不由叹了口气,“看在顾县县令鱼符的面子上,我多说几句。光多交钱有甚用处!?不过就是个冤大头,如今什么形势,郎君你可知道?多事之秋!满城都是江北的探子。”
“是是是!”
“这些人今日闹得熙南里沸沸扬扬,你若是没人作保,就是再多交钱也无济于事。该审还得审,该用刑还得用刑。不拿你,都已是给足了面子。”那军头深吸一口气,“人我带走了,你去想你的办法。天黑之前,我若是未得到上峰的军令,便就将人关在城西班所,不与府衙交接。”
说罢,便不再理会,挥手收队。一队府军冲开了看热闹的人群,将船上十几个船工抓将下来。袁船头急得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赵三郎君,这事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都怪我……”
“事都出了,怪谁都无济于事。”赵平安如今还都一脸茫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几个船工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也都是杂乱无章。王盘倒是听懂了,解释道:“许是太高兴了,却不料出了这档子事。”
鱼贩子们都在远处幸灾乐祸,码头上的胥吏们还在收拾烂摊子。
王盘悄声道:“不然,只能去找诸娘子了。她认识的人多,若是她能找到保人,这事就不叫事了。”
赵平安两眼望天,方才刚从怀恩坊里约定了拿钱的时辰。等明日拿了钱,他们就能起航回江州。谁成想,前脚刚出怀恩坊,后脚都还没抽出门槛呢,这就又要折回去求她。
不然呢?这人生地不熟的!
他拿起霍县丞留下的鱼符。
这什么破玩意儿,一点鸟用都没有!
“四哥!”
孙四也是一脸无奈,听赵平安喊他,便摇了过来。赵平安道:“还请四哥替我看好人,莫要让他们再出岔子。我这去去就回!”
孙四一脸了然,“又去找诸娘子啊!?”
赵平安摊手,不然呢!
诸碟昨日回的怀恩坊,今日便闭门谢客。只是赵平安求见,才又让人带了进去。带路的小厮也挺好奇,这不刚走还没一会儿么,怎又回来了?看这郎君眼神,也是一脸晦气,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于是小心翼翼,好生招待。
诸碟在院内荡秋千,见了赵平安,便不由笑了起来。
“赵三郎君好兴致,莫非是未能听到怀恩坊的曲,不舍得离开?”
“诸娘子就不要说笑了。”赵平安没空扯淡,便将码头上的事说了出来。诸碟却不置可否,只问,“原本我还以为是为了往江州运粮之事,可我记得在船上时也早与你说了,太平仓的粮食是不能倒卖的,那是诛族的死罪。没想到,却是郎君遇到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