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刚才,一进孙集镇的时候吧。”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后遗症?觉着哪里不对劲不?”
“感觉就是没力气,浑身用不上劲,还有一些事我想不起来了,比如我有多少钱......”
“别跟我扯淡!你跟我说,你到底怎么醒过来的?”
“我死了之后吧,先上了天,然后一个没脑袋的家伙就玩了命的追我,我就跟他干了一架,把他打赢了之后玉皇大帝跟我说,你小子这么厉害,就别在天庭折腾了,赶紧该回哪回哪吧,于是我就回来了。”
“我打死你个混蛋玩意,哪有糊弄爹的?你跟我说,那座几百米高的巨人像是啥玩意?”
“巨人像?”
“北边那座啊,早上刚戳起来的,得有二百米高吧,全镇的人都能看见。”
“哦...我不知道啊,我都植物人了,哪还管得了这些事?”
“这啥玩意?干啥用的?”
“陈天吉也许知道,你问问他们吧。”
“这玩意怕是有几万吨吧?万一倒了怎么办?”
陈树俭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地皮一震,就听到外边的人喊道:“倒了,倒下去了。”
陈树俭好奇心上来,也顾不得儿子,走去客厅,再推开后门,果然看到那个巨像倒下...应该是坐下来了。
站着200多米,坐下也有上百米,仍然是个庞然大物,而巨像的面孔却看得更清楚,面容很逼真,甚至发丝都能看到。
陈树俭心想,这个大家伙是用玄武岩纤维做的?里边怎么也得有钢骨吧?没听到
他们做基础啊?万一倒了可受不了啊...
正琢磨的时候,只见那个巨人又动了,手臂向后一侧,整个人往下躺下来了。
这下高度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大概就是东华总部那么高了。
陈树俭摇了摇头,把那些神话类的怀疑和猜想甩到一边,毕竟他也是被党教育过的无神论者,也是干实业起家,走南闯北见过大场面的人。
回到屋里的时候,发现自己媳妇正呜咽着数落老儿子:“你个小崽羔子,我差点就没了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这么大容易吗......你说没就没了啊......”
陈立东插了一句:“我这不是活着呢么...”
王桂清似乎没听见,仍旧一边嚎一边数落:“你个没良心的玩意啊...我生下你就没奶/水,你爸逮了两只兔子炖给我吃了才下的奶...地震那年我把你抱在怀里,生怕把你砸着...三岁那年你掉到菜窖里,三米高都没摔死你...上六年级那年夏天你偷人家的瓜,吃的拉稀发烧到四十度,我也把你救回来了啊...”
陈树俭听王桂清越说越没谱,赶紧说道:“快中了,别嚎了,儿子好好的,你还嚎个啥!”
王桂清用手里的毛巾擦了擦泪,怒吼道:“不让我嚎,憋死我啊?呜呜呜...”
陈树俭一扭脸去了客厅,然后又走到院里,冲着堆在外边的人喊道:“都别看了,我儿子啥事没有!今天晚上咱们摆流水席,赶紧回家通知你们家老的少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来吃席。罗浩!”
“在,我在呢,叔。”
“你去安排,把全镇大大小小的厨子都叫过来,我们在大街上摆流水席,七个碟八个碗,去给我买五粮液,男人喝酒,媳妇跟孩子喝可乐,可劲造,钱从我账上扣!”
“好嘞,叔!我这就去安排!”
陈立春这时候从厂子里赶了回来,“我弟好了?”
陈树俭牛眼一瞪,“你怎么才来?去看看小东,他没事了。”
陈立春想哭又想笑,说了句:“嗯...没事就好!”噔噔噔向里边跑去。
陈树俭溜达一圈,又跑回小康新村,敲开一户人家的门。
一位老者坐在院子里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手里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叔,您歇着呐。”
“树俭啊,今天也回来过节吧。”
“嗯,回来好几天了。叔,你有空没?我求副对联。过节了,挂到大门上图个喜庆。”
老者叫陈鸿庭,民国时期的大学生,华夏共和国建立后在金陵教书,已经离休十多年,老伴早就没了,孙子上了初中,平时帮人写写婚联、续写家谱,早些年还在红白理事会当账房先生,现在年岁大了,已经不再请他。
另一世,南陈村此时的账房先生就是陈立东,直到他从孙集镇调到县里。
陈老先生躺着没动,而是吩咐孙子:“小昆,把我写的那副对子拿来。”
名叫小昆的孙子,从里屋出来,拿来折好的对子。
陈树俭打开一看,乐了。
上联:天降祥瑞迎福至
下联:地生吉星盛世来
横批:天地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