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馆里的装修十分唬人。

整个前厅一层楼有三层高，沿着内壁有能上下的宽敞走廊，每天有九位先生会在前厅值守，一人居中而坐，另外八位先生则按照立体八卦方位，分居坐于其上。

倘若有客人上门，居中的那位先生会问八字，然后按照与当天日期时辰的贴合程度，告知客人去哪个卦位的先生座前。

因为前些天赵寻一半夜离家出走的事情，萧砚从进了大门开始，便没有一个先生给他好脸色看，于是他在前厅中走了一圈，碰了满鼻子灰。

要不是如意恰好来前厅中询问事情，他今天可能还真没法见到赵寻一了。

“萧公子跟我来吧。”

看着萧砚的窘境，如意捂嘴轻笑，在前厅中几位先生极为不满的眼神中，带着萧砚在后院一小阁楼中见到了正坐在楼顶专心致志打卦的赵寻一。

赵寻一沉浸演卦之中，对于萧砚的到来并未吱声，直到一卦结束，方才收起诸多繁琐的卦具沉声道：“来做什么？”

萧砚并不见外，提笔在小桌上写了‘杜公馆，萧洗尘’三字，然后问道：“这人，认识不？”

“眼熟。”赵寻一将名字看了一眼，语气并不确定。

如意便‘咦’了声，插话道：“萧公子说的，是杜公馆昨天大张旗鼓办接风宴的那人吧？我记得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接风宴？”萧砚带着疑惑看向如意。

如意点头，便将听来的事情跟萧砚讲了。

赵寻一也仿佛受到了提醒般，皱眉将手边的茶盘挪开，从其下拿出了一张写着十几个人名的名单，粗略看了眼，便将名单递给萧砚，道：“原来是在这里看到过，但不知道跟你问的，是否是同一个人。”

萧砚眼神微凝，朝名单上看去，萧洗尘这个名字便于名单上赫然在列。而除此之外，萧砚惊奇的发现，名单上好几个名字他看着竟都觉得眼熟。张修齐这个名字在名单上位列第一，在神仙街遇到的那个叫闻人甫的排在第二，然后还有一个名字叫白珂，应该是同样在神仙街遇到的那位白姓女子。

而更令萧砚吃惊的是，曹礼佛的名字竟也在名单上，跟一个姓爱新觉罗，名载恒的人并列。

张修齐是龙虎山那位的关门弟子，赵寻一之前半夜离家，就是因为从曹礼佛那里得到消息跑去横截此人。

不动声色的将名单放下，萧砚问道：“这名单，什么意思？”

“烂泥渡的重头戏就要来了，这是现在确定联手的人，但应该不是最终名单。”赵寻一扯过茶具，行云流水的炫耀着自己的茶礼，道：“有另一群人也在邀请我，你要有兴趣，今晚可以跟我去一趟虹口的鬼市，应该能得到你打探之人的消息。”

萧砚想了想，点头说好，跟着又道：“你不是去找那人晦气了？结果怎么样？”

赵寻一持壶的手微微一僵，呵呵笑了好几声，但看见萧砚那副‘我明白了，我不问了’的神情，便恼怒道：“姓萧的，你别太过分！要不是有人搅局，道爷我当时肯定能把他废在南京！”

如意在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萧砚心中有数，便也没有继续戳他的痛处。

到晚间，赵寻一敲了风水店的门，萧砚便跟他一起赶到了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