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身体蜷缩在被子底下的她感受到了那人进了她的房间,在她床边的L字形柜子摸索了一小会儿,颤抖的眼皮子眯着一条缝,她看到了透过被子和床铺的缝隙照进的光亮,彼时的她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被那人发现惨遭毒手,约莫过了一分钟,脚步声又轻轻的响起了,依旧是很轻很缓慢的脚步,从那人开始走动到完全听不见声音的这段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之久,突然又听见大门被打开关上的声音,江茨惊出一身汗,她找了很多理由来安慰自己那不是贼,也许是妈妈半夜要回猪圈看母猪生崽,也许是爸爸放心不下堆放在草房的木材,总之那一夜,她不敢再闭眼。
待到白天,她询问了爸妈,原来爸妈都没有夜里起来过,细思极恐,她脊背发凉,房间的锁年久失修,很多年她都没有反锁过房门休息了,好在昨晚平安无事,当天她就让妈妈到街圩给她买了新的门锁换上了。
加上初三毕业前一天晚上,家里发生过窃贼入室案,自那时起,她爸妈就在房间床底藏了铁棍用来防身,此刻她很心慌,蹑手蹑脚的从床底抽出一根七十厘米长的空心铁棍,紧紧攥在手心,警惕心十足的朝房门挪去,挪过去的同时,她还给爸妈发了求助消息。
将房门反锁,缓慢蹲下,她试图通过门上的小孔看看外面的情况,谁知竟被眼前所见吓得尖叫起来,“啊……!”
一只被无限放大的眼睛堵住了小孔,直勾勾的盯着她,那只眼睛的红血丝仿佛要将她缠住,惊慌之中她仿佛脱力了一般瘫坐在地上,铁棍也滚落到一边。
恍惚之间,她听见有人喊她江小茨,她慢慢恢复了神智,也恢复了力气,趴在门板上去听,林树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江小茨?你没事儿吧?”林树以一种极其丑陋的姿势趴在门板上,试图通过小孔将自己挤进房间里,他很担心江茨。
江茨心中的恐惧被愤怒代替,胸口怒火燃烧,她重手重脚的开了门锁拉开房门,林树摔倒在地上,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有细碎的小石子,粘在他脸上。
“你有病啊?”江茨握紧拳头,两只眼睛瞪得通红,对着他破口大骂,仿佛将心中方才的恐惧全部化为了此刻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