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把断水剑离申小甲的喉咙自然不止零点零一公分,也不用等到四分之一柱香之后,只需一息的时间,因为那把剑的女主人本来就爱着他,但申小甲还是决定说一个谎话。
一个男人经常说的谎话,一句认错的话。
实质上,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什么,就像那些在外面跟狐朋狗友喝得烂醉之后回到家中面对妻子喋喋不休责难的丈夫一样,首要的第一条,不是争个对错,论个输赢,而是要诚恳地道歉。
前世有太多影视剧传达着一个意思,赢了道理,输了妻子。
其实这在申小甲看来是不对的,因为这就有些妖魔化女人了,也相当于是一种另类的贬低,含义很简单,女人是不讲道理的。
这明显是错误的,既然要平等,那么思想也是平等的,凭什么觉得男人是理性的,女人就只有感性?
但观点是观点,行动是另一方面,起码这一刻申小甲必须要道歉。
因为自己居然让心爱的女人哭了,还哭得很伤心。
“我错了!”
申小甲盯着那柄在自己身前一寸悬停的断水剑,又一次诚恳地道歉,甚至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左手一把握住断水剑身,不顾手掌被刺破划裂,不顾鲜血汩汩流出,沉声道,“媳妇儿,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累赘,只是这该死的大男子主义思想作祟,这龌龊的保护欲使坏让我竟忽略了你的感受!”
楚云桥泪眼朦胧地看着申小甲,看着那只握住断水剑上鲜血淋漓的手,梨花带雨道,“别再往前走了,你已经流血了,不停下来会死的!”
“我就应该死了算逑!”申小甲紧握剑身,将剑尖移向自己的心口,向前再进半寸,轻声道,“有如此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却不知道珍惜,为了避免有一天失去这一切的时候追悔莫及,你现在就该杀了我!但在我死之前,我还想说最后一句话”
楚云桥握剑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起来,左手捂住嘴,泪流满面道,“什么话?”
“我爱嗯!”
“爱谁?”
“爱你!”
“谁爱我?”
“我!”
“能不能完整地说一次?”
“当然可以我爱汝!”申小甲松开断水剑,摸着自己的心口,直勾勾地盯着楚云桥娇美的脸庞,含情脉脉道,“我爱汝一万年!”
叮当!断水剑骤然从楚云桥手中滑落地面。
申小甲顺势一把将哭成泪人的楚云桥揽进怀中,龇牙咧嘴地瞟了一眼皮开肉绽手掌,轻轻地拍了拍楚云桥的后背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再丢下你一个人,若有违背”
楚云桥忽地抬起头,用手捂住申小甲的嘴,柔声道,“我不相信男人的誓言,但我相信你说的话,所以你不用发誓,要是不灵,我会失落,要是灵验,我会变成寡妇。”
申小甲嘿嘿一笑,轻轻地握着楚云桥的纤纤细手,嘬起嘴巴,刚要亲吻那一片朱唇,却又被楚云桥推开,眨了眨眼睛道,“媳妇儿,你还在生气吗?”
楚云桥表情怪异地摇了摇头,拾起地上的断水剑,收回剑鞘内,娇笑道,“我本来就没有生气,只是想看看我生气了你会怎么做,果然还是我了解你桃娘,你又输了哦!”
申小甲登时一惊,速即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便在此时,一阵树叶轻响,一袭青纱的桃娘从申小甲身后的那棵青树上飘然落下,翩若游龙,稳稳立在楚云桥身旁,斜眼看向申小甲,不冷不热道,“果然油嘴滑舌,我忽然有些不放心带走云桥了,估计她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能招来一大片花蝴蝶。”
“什么叫油嘴滑舌,我刚刚可是真情流露,你看这血都流了一地”申小甲刚反驳两句,忽地反应过来,皱起眉头道,“走?往哪里走?”
一道冰寒的声音在密林深处响起,一个周身笼罩在黑雾之中的老者缓步而出,“准确地说,她是跟我回去!”
申小甲瞬时转身,右手按在火刀的刀把上,一脸警惕地看向那名阴气沉沉的老者,双眼微眯道,“你算老几?凭什么云桥要跟你回去?”
老者从袖袍中摸出一个刻着楚字的黑铁令牌,淡淡道,“老朽不才,楚国十二墓,第七墓主,楚兑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