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六月份的北城虽然谈不上三十多度的高温,但也谈不上凉快。
燥热的夏天,空气中翻腾着滚滚热浪,闷得让人喘不上气。
又是一年一度的高考季,这是检验每个高中生三年学习成果的尾门,也是一个个普通人创造神话迎接全新生活的大门。
监考老师看着考场里靠墙的那个空空如也的座位,微微叹了一口气。
而此时,另一边。
秦牧一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手表一边焦急的等待着红绿灯的变色,“靠,早知道就多调几个闹铃了。”
看着还有四分钟就要关闭的校门,还有那整整97秒的红灯,秦牧深知不能再等了。
索性直接心一横“去他六舅的,作为一名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交警叔叔我就闯这一次红灯!”
蹬起自己的二八大杠秦牧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速冲了出去,却因为躲避面前的车而被遮住了视野没有看到后面驶来的车辆。
“砰”秦牧只感觉一阵巨力朝他腰间袭来,胯下的自行车也被撞到变形,整个人直接腾空飞出去四五米,头晕目眩过后最终重重地落到水泥地上。
想象之中的疼痛没有如期而至,先一步到的是麻木的感觉和耳鸣声和秦牧一片空白的大脑。
秦牧只感觉眼前的校门忽明忽暗,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变得缓慢,车好像都停了下来,好像所有人都在看他。
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有人举起了手机拍照,有人朝他跑了过来焦急的询问他些什么。
迷迷糊糊中秦牧听到了有人在喊“快来把他抬到担架上去”随后便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不是蓝天白云,而是医院灰白色的墙壁和天花板,秦牧想起身看看周围。
剧烈的疼痛感却后知后觉的传来,皮肉下的异物感混合隐隐的痛感传入他的每一条神经“嘶哈”秦牧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儿子?你醒了吗?”秦牧艰难的把头向左歪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蜡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看到秦牧侧过来的脑瓜子宋焕芝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儿子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我和你爸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秦牧张了张嘴,苦涩的药水味道从味蕾蔓延开来,咽了下口水缓解了一下口腔里的干涩感。
“妈,我这不好好的”看着宋焕芝审视的目光,秦牧略显尴尬的轻咳了两声,不料忘了身负重伤,这两下差点给疼归西喽。
“诶呦喂,轻点轻点,护士!护士呢!”宋焕芝连忙叫护士过来,门外的小护士赶忙推门进来了,看到秦牧醒了便拿起传呼机说道“402病房的患者醒了。”
秦牧看着四周的护士和医生,四周的护士和医生也看着秦牧,一堆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峙。
良久,领头的那个秃头老医生放下了手里的本子抬头看着秦牧的母亲严肃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伤得这么重还能活下来的人”随即把目光转向了秦牧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小伙子你真能活。”
顿时,病房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秦牧一脸黑线心中仿佛有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要不是自己没办法喊叫,绝对要把这个老秃头和这群脑瘫都踹死。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谁家这么对患者说话的!我可是患者啊!而且你们是怎么忍住不笑并且鼓掌的啊!
那老头咳了两声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又说道“不过活着也不错了,你小子以后可不能再闯红灯了,这次算你幸运,下次可就说不准了。”
没等秦牧开口宋焕芝便连忙点头道“是是是,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敢去并道闯红灯。”
秦牧微微一愣,好似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宋焕芝“高考呢,高考呢,高考怎么办。”听到秦牧自己转移到了这件事情上,那秃头医生也很识趣儿的带着一众“马仔”走出了病房。
空气是如此的安静,宋焕芝沉默了,秦牧也从她的眼中知道了结果,“我知道了。”秦牧顿了顿,又说道“妈,能帮我把床调成平的吗……”
天花板是灰白色的,一双悲凉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它。当秦牧知道所有的同学都在庆祝自己高考大捷完美收官的时候,这种绝望的情绪便更加的深入他的骨髓。
宋焕芝走出了病房,掩上了房门,门锁咔哒的声响好像是启动他泪腺的开关,眼泪顺着脸颊肆意流淌着,浸湿了缠在他脸上的绷带。
他甚至做不到擦拭,他甚至做不到嚎啕大哭,钻心的疼痛遏制住的不只是他的咽喉,还有他往后的命运。
两个月后,程华大街
八月份的北城,天气已经慢慢转凉,没有太阳的阴天偶尔刮起的一阵秋风也有些刺骨,秦牧裹了裹身上的风衣,抬手戴上了兜帽。
“您好先生,一共是23元,请扫这里付款”售货员带着一副职业的假笑示意着秦牧快点付款然后滚蛋。
秦牧耸了耸肩付完款后走出了超市,拆开塑料膜,熟练的从烟盒里抖出一颗烟一边点火一边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