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明明是你带我去洗脚的,那家店也是你开的,为何要说是我把你带坏的,明明是你把我带坏了差不多。”朱瞻基愤愤不平道。
“那个不重要,回去吧殿下。”苏泽摆了摆手,风轻云澹的说道。
不管,反正就是你朱瞻基带坏我的,想我苏泽那是大明的三好青年,那是曾在玉帝佛祖,三清祖师爷面前发过毒誓的,誓与赌毒不共戴天!
朱瞻基撇了撇嘴,他算是明白了,苏泽不想让他妹子误会,于是干脆把锅扔给了他,当真是不要脸。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他还是希望苏泽和朱瑞澄能相敬如宾的,一个是他好兄弟,一个是他亲妹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何况他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在他的观念里,男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何况他和苏泽只是去洗脚按摩罢了,又没去寻花问柳,就算是皇爷爷知道了也没什么,也不知道苏泽为何那么怕。
苏泽懒得解释,大家想法不一样,在苏泽的观念里,谁特么出去洗脚还会让女朋友或老婆知道的,图的就是个刺激,朱瞻基懂个屁!
到了开宴的时间了,苏泽和朱瞻基也不在外面闲聊了,一起回到了刚刚设宴的大殿中。
大殿中已经准备妥当了,大殿中间摆放着一张大桌子,朱棣坐在正上方,一见朱瞻基和苏泽进来就笑着招手。
“来来来,瞻基来朕这儿,苏泽也来,家宴罢了,不用拘泥规矩。”
由于是家宴,倒也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大殿里除了老朱家一家人和那些忙碌着的宫女太监之外就没有别人了,也没有分席而坐,而是一大家子坐在一起。
不得不说,老朱家还是很接地气的,可能和朱元章是泥腿子出身的原因,大明前几朝的皇室还是比较接地气的,没有那么多的皇家规矩。
虽说朱棣说了家宴不用拘泥规矩,可实际上规矩还是要有的,朱瞻基和苏泽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座。
朱棣扫视了眼前这一大家子人了,脸上难得多了些笑容,此时抛开他皇帝的身份,他更像是这个家庭里的一家之主。
在今日这个特殊的时候,太子和赵王难得的没有争锋相对,就连赵王都老老实实的坐着,没有作妖。
朱棣也很满意这样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由于他的皇位得来的不正,他其实更希望他的几个儿子能和睦相处,携手共同带领着大明越来越强盛,创下万世基业,而不希望看到他们为了皇位兄弟反目。
今晚的这场晚饭的主角是朱棣,苏泽也只是个陪衬罢了,他由于是个外人,眼观鼻鼻观心,只带了张嘴巴来,只有朱棣问话他才会开口回应几句,其他时候则更多的沉默夹菜。
苏泽坐在太子下首,刚好挨着朱瞻基坐的,另一边则是朱瞻墉那个熊孩子,对面坐着汉王一家子,女卷则是在另一边,那一边王贵妃,太子妃都在。
别看皇家食物丰盛,可味道嘛也就那样,苏泽一顿饭吃的其实是食之无味的,他身边的朱瞻基也差不多,更多的是在陪朱棣喝酒聊天,一顿饭吃下来倒也算得上是其乐融融。
这边苏泽在陪着老朱家吃年夜饭,另一边纪纲也在吃年夜饭,只是他这个年夜饭有些冷清,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床上吃,小口小口抿着酒。
屋外京城大街小巷中已经开始燃放爆竹了,纪纲面无表情地边吃菜边喝酒,这个年对于他来说并不好过。
倒不是苏泽打了他一顿,让他好几天下不来床的原因,而是陛下的态度让他猜不透了,这才是他心灰意冷的原因。
因为猜不透陛下的心意,加之投鼠忌器之下,他选择向苏泽暂时低头认怂了,虽说暂不能化解恩怨,但他也不会帮赵王背锅的。
外人都说他纪纲是疯狗,可在他看来,苏泽比他还疯,只是怀疑他罢了,便敢当街殴打锦衣卫指挥使,还拿家卷威胁他。
苏泽的疯又有些不一样,苏泽是疯狂中带着冷静,将尺度把握的恰到好处,不落人口舌。
别小看了这个尺度,上头还有陛下和朝廷,若是人人都不顾朝廷理法,大明早就乱了,就恶名昭着的锦衣卫想要抓谁,都要找个由头栽赃嫁祸,更别提其他人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纪纲真的有些忌惮苏泽,因为他和苏泽是一类人,甚至苏泽比他更狠,更聪明,他这种人天不怕地不怕,除了陛下最怕的就是和他一样的疯子,何况这个疯子还比他更聪明。
他一开始的确想的是大不了和苏泽鱼死网破,可苏泽轻而易举的就拿捏住了他,让他不敢请举乱动。
纪纲其实也很清楚,他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当狗就要有当狗的觉悟,当主人不需要狗帮他咬人的时候,就该打死那条疯狗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可现在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先不说他杀不杀了苏泽,只要他敢对苏泽动手,那陛下绝对饶不了他的。
对于和苏泽敌对,纪纲并不后悔,唯一后悔的是当时没有雷霆一击杀了苏泽这个意外,如今终尝恶果。
想着想着,纪纲冷笑一声,不料扯动了伤口,痛的纪纲连忙揉着腮帮子,纪纲恶狠狠的灌了一杯酒,通过窗户看向窗外,神色晦暗不明。
想必如今京城看他纪纲笑话的人不少,等着吧,迟早这些人也会自食恶果的,一个个的任由苏泽做大,都等着看笑话,迟早会步了他的后尘。
纪纲也是聪明人,他其实已经看透了苏泽,别看苏泽如今只是小打小闹,表现得人畜无害,还给文武百官塞好处,可等到苏泽日后成了势,那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苏泽骨子里就是个疯子,顺者昌,逆者亡,今日敢没有理由就打他纪纲,先前还敢在他家的茅厕放炸药,若不是顾及朝廷法度,恐怕当日苏泽就要炸死他了,明日就敢直接动手掀桌子。
朝廷法度不仅保护着苏泽,也同样保护着他,大家都被朝廷理法约束着,也受到了保护。
可等到日后苏泽有资格掀桌子的时候,谁再敢挡了他的路,你看看苏泽还会不会如此客气。
可惜那些人还看不透,一个个的得了点好处便放任苏泽做大,还有心思看笑话,他倒是看透了,可惜如今自身难保,投鼠忌器之下只敢灰熘熘的将家卷暗中送出了京城,不敢殊死一搏,到底也是怕死,纪纲自嘲一笑。
纪纲这边过年冷清的很,李正阳那边也很冷清,人生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官场升迁之路虽然断绝了,可他如今头上也没有一尊祖宗需要供着了,他的日子反倒痛快了不少。
今日李正阳没有和他的妻子一起过年,而是一个人端着小酒和小菜独自一人小酌。
他野心勃勃,不甘心一辈子待在翰林院做个无人问津的小翰林,为此甚至不惜入赘,换来老丈人的提携,无论以前如何,如今他老丈人才刚倒台了,即使他再不喜欢他的妻子,他也做不出那种休妻的事。
如今他绝了权势之心,整天没事就往交易中心跑,这些天赚了笔小钱,他妻子因为没有娘家做依仗,倒是收敛了些,难得对他多了几分笑脸,可他没什么特殊的感觉,经历了这么多,他倒是有些看破红尘了。
赚来的银子一部分托人带回了老家,除了给家里人的之外,就是让人带给那个与他订过亲的女子,希望能弥补几分。
也不知怎的,如今他倒是时常想起那个他曾经如何都瞧不上的屠夫之女。
也不知道故乡的腊梅开花否,不知道她如今过的怎么样,可有婚配,可有生儿育女了,如今过的好不好?
可惜他如今已没资格去过问这些,故乡早已好些年不曾回去了,自从沉迷权势之后,一心只想着官场升迁,倒是忘记了初心,当真是可笑之极。
酒不醉人人自醉,李正阳手里的酒杯滑落在地,他倚靠在窗边,呜咽出声。
万般滋味皆是生活,悲喜自渡他人难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