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你能帮我去请一下医生吗?”
马景澄没有再关注别的事情,而是关心起了自己奶奶的伤势,“我奶奶好像受伤了~”
“嗯!”
张苍云点点头,转身对他奶奶说,“奶,我去一哈就回。”
“快点克,骑马走河边~”
张奶奶挥手催促自己孙子,还不忘提醒他不要走大路。
张苍云走到拴马的地方,摸着马背上流血的伤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似乎比他受伤还心疼。
随即在碳灰旁边扯下一把白蒿,用石头捣烂,抚摸着马头,一把敷在马受伤的地方,骏马嘶鸣一声,跳了几下,就安定了下来。
张苍云装好马鞍之后,一跃而上,拍打着马消失在房角。
不一会儿,齐灵赶了过来。
“景澄,要不让奶奶到我那里去修养吧?”
马景澄还未说话,老人家就不同意,“不啊~”
马景澄摇摇头,“不了齐灵姐,她会不习惯的,还是就在这里了,正好两个老人家有伴。”
没过多久,张苍云就带着赤脚医生赶到了。
那医生挎着个药箱,走到老人家前面开始询问。
老人家则一直在说先给马景澄看。
马景澄摇头,“嫑听我奶的,先给她看。”
赤脚医生检查完之后,说道:
“老人家身体不好,动一下都可能受伤,伤筋动骨…不过没得什么大事,开点药,吊瓶水,休息一下就好。”
转而给马景澄检查起来,“你这个就…也还好,旧伤未愈,多次新伤,不过没伤到骨头,年轻人身体好,煎几副草药,很快就能好。”
“医生,暂时没得钱,你看先欠到行不?”
马景澄开口。
“没得事,有了再还,年轻人,不要急~”
赤脚医生一边开始准备盐水,一边语重心长地说:
“钱这些都是小事情,命才是最重要嘞,做事情,要慢慢嘞来,我看你心浮气躁,气血不稳,忧虑过多,应当将心头嘞事情放一哈,总有办法嘞嘛……”
在小镇,只有这种医生才会上门给人看病,大医院的人是不会给人上门看病的。
即便是赤脚医生,除非是很大的毛病才会去请来。
如果是肚子疼、胳膊扭了、脱臼了、头疼等等小毛病,一般不会去花钱,在村里找个老人就解决了。
往往这一代穷人,别的不会,如果是说看点小毛病,那基本都会点,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治好,至少百分之八九十是可以的。
比如,小孩肚子里有疙瘩,疼得翻腾打滚,不用去医院,只需要在镇上找个老人,她会在火炉上将自己的手烘热,然后所谓的一摸,就解决了。
这就是小镇人口中‘摸肚子’!
也有会自己弄草药喝的。
不过相对来说,赤脚医生更加专业一些。
赤脚医生本身祖上就有从医的经历,懂得草药和现代医学。
他也不用担心人们会赖账什么的,大家在看医生这方面还是比较诚信的,真的拿不出才会欠着,一有钱就会拿去还。
他也不会催账。
不过有些症状,赤脚医生也没有办法。
那些奇特得难以用语言来解释的现象,只能去请神,虽然玄乎,不过有时候似乎也管用,请巫婆来操弄一番,人莫名其妙就好了。
这在小镇也不是什么怪事。
有病,先找镇上的白发婆婆,不行再找赤脚医生,最后就是请神。
总是有着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医生给老人家配好盐水之后,张苍云再次将其送回去,同时去拿草药和一些药品。
姓刘的老人刘伯恩,坐在门口棕树下,咂吧着自己倍加珍惜的土烟,一言不发,他那缓缓吐出的烟雾里,似乎有着无限的惆怅。
身边的少女刘雨,斜靠在被割去皮的棕树上,阳光随着棕树叶在她脸上晃动,金黄色的棕苞谷像黄金一样垂钓,她时不时伸手拍一下眼前飞过的红棕象甲,时不时扭头看一眼房檐下的几人,似乎一脸的郁闷,无人客诉。
门口的樱桃树上,一个个小鸟叽叽咋咋地啄着上好的樱桃,樱桃树下,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在扒拉着树叶…
一切似乎宁静美好,却又让人感觉到一种与环境相违背的气氛存在。
马景澄也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花花果果,鸡鸡鸭鸭…
低头白蒿丛生,抬头白云蓝天。
远望袅袅炊烟,细闻鸡鸭犬吠。
阳光移过房角,落在老人干枯且皱纹满布的脸上,不见一点悲伤,事情似乎过去了。
棕树下少女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安静。
棕树上傻鸟也有着不符合常理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