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喝到醉意浓时,个个便显露原形,放荡形骸,益发糜烂起来。
花儿手捧一杯酒,上前礼敬:“大人又伟岸些了!真叫人爱煞!”
在厅上下首坐着的贾瑞见她脸颊透红,半眯双眼,便知被灌不少酒,笑道:“你倒还是如从前般貌美如花!”招手门前的总角小厮端上浓茶,给她吃了解酒。
花儿媚笑接过,眼角酥媚,盈盈纳福,露出半片香肩。
同席的膏粱子弟听了,笑道:“瑞哥儿倒底是个进士相公!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我等粗鄙之人终究比之不足!”
贾瑞笑道:“卫兄此言差矣!姐儿只是喜欢与文人相公说些体己话罢了!在闺房之趣里,还是更喜欢粗鲁之士的!”
惹得几人大笑不止。
雪儿也上前敬酒,语气幽怨:“忆往昔,大人少年成名,携友同游,来家里听了次小曲,彼时小女子观大人言行,便知大人乃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心存眷恋,岂知如此狠心不来二回!后听得大人御前殿试中得二甲进士,空房里的小女子为大人贺!憾是竟会有几年不得相见。今闻大人大喜将临,高兴之余,旧人未免孤枕叹泪!今日一别,怕是永别矣!”
贾瑞职业露笑,内心无语:当年只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和批判研究思想,对上层建筑的不文明现象进行实地考察,纯净纯洁地只是观察、端详而已,怎么一张口就说的似是你我有了长篇故事般?!
贾瑞只得浅笑,温声如水:“往事如烟,是存否有不便言明之事?”
雪儿听得棉润之声,加上又是酒气冲顶,不觉默默留下泪来:“妈妈养大的云儿、清儿要出阁迎客了,家里怕是已无我立足之地!我年老色衰,再过两年,妈妈就会将我卖去!未来残躯之身会落在何方?想想就觉得惊惶不安!一时不能自已,请大人见谅!”
这女子忘情哭了一阵,竟又不忘赔罪。真叫人不知个种真假。
贾瑞只好站起,劝慰了几句,远处的花儿也赶忙过来相劝。
贾珍见了,也说了几句场面话。
与带二人前来的纨绔近身说了,贾珍便是给足了二女资费,再安排门外小厮准备车马,让她俩带着随身小丫头先行离去。
众纨绔发觉了,美人离去,气氛不存,顿感有些扫兴,但是家教尚在,且又是众多世兄一起,故也没甚说什么。
贾珍忙安排小厮撤下残席,重新整上菜肴,忽见贾蓉只顾盯着门口将欲离去的二女,便怒气上头,只是世交的在旁,不好发作,低声喝道:“还不赶紧去上茶伺候?!”
吓得贾蓉慌乱惊恐。
待纨绔又吃了一回茶,贾瑞离席,拱手笑道:“众位世兄,刚才是小弟的不是!不小心说了些混账话,把姐儿给气哭了!今日扰了世兄们的雅兴,理当赔罪,还请世兄们愿给小弟一个赎罪的机会!”
纨绔们大笑,有说改作东道的,有说喝上一坛子的,有说去重新请回几个姐儿的。
贾瑞笑道:“不瞒众位世兄,这几年小弟都在谋划一项生意经!二舅在马邑买了一座煤窑子,打算在都中做些石炭的经济!想联同世交相亲的一起经营经济。烦请众世兄转告世伯,明日参加在下的喜宴后,再一同细细详谈!”
有纨绔问道:“倒好奇瑞哥儿什么样的石炭经济,竟要众多世交相亲的一起经营经济?”
有纨绔笑道:“瑞哥儿怕是不知!府上的史老太君早已递了名帖,请世交相亲的前来为你贺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