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哚!”
利箭带着尖啸,狠狠钉在阿刺知院等人面前,直没入土半尺深。
阿刺知院等人被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朝后退了十几步。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这一箭虽没射中,但对大同守军气势提升极大,士兵们手举兵器,异口同声的高喊起来。
片刻后,郭登挥手止住士兵们的呐喊,俯视着城下的知院阿刺等人,高喝道:“幸亏上天有灵,祖宗庇佑,我大明已有了新君,请转告也先太师,我大明将士众志成城,不惧一切来犯之敌,太师此行必无功而返,还是速速退去吧!”
“速退,速退!”
城头士兵不用下令,就再次大喊起来,声震瓦砾。
要想看一军之强弱,首先要看军心士气。
自土木堡之败后,大同守军经过初期的慌乱,在大明朝廷和有关将领的安抚下,已经渐渐稳定下来。、
在前不久,朱祁玉下旨提拔郭登为总兵,负责大同军务。
郭登有帅才,初掌边关重镇防务,一心想干出一番事业,所以在上任后就下达了修葺城池、训练军士等一些列命令。
除此之外,郭登还请朝廷调拨军士补充缺额,并足额发放积欠粮饷,一时间,郭登在军中威望大震,在经过两个月的操练下,军心士气得到了极大提升,已有和瓦剌一战之力。、
可惜,朝廷下达的命令,是让大同、宣府等军镇固守,不可出城浪战,守军也只好在城头看着阿刺知院等人叫阵。
明军震天的呼喊,让也先极一颗心沉入了谷底,他自然明白,送朱祁镇回京复位的提议,明军绝不可能答应,但他派人这么问,其实就是为了试探大同军士的深浅。
大同和宣府等镇,是拦在瓦剌大军面前的拦路虎。
想要去大明腹地劫掠,这两镇驻守的军力绝不能忽视。
要绕过大同并不难,难的是在他们孤军深入后,大同镇的军队和京师的军队可能会前后夹击,要是战事不利,后路又被切断,瓦剌这十多万大军危矣!
因此,也先和瓦剌众首领都觉得,若是能将大同镇拿下,南下之路将一路坦途,日后没了这只拦路虎,瓦剌就能来去自如,一年来打几次草谷,岂不美哉?
可惜的是,大同守军气势极高,再加上城池坚固,想要攻破,怕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这对瓦剌大家此行的目的背道而驰。
是以,在看到这等情形后,也先自知无机可乘,遂和瓦剌将领们商议,这次还是采取分兵之策,以他的部众为主力,绕过大同进攻紫荆关,脱脱不花率余部牵制大同军,以做策应。
同时,再派阿刺知院率兵羊攻骚扰居庸关等关隘,牵制大明其他边镇军力,使其无力回师增援京城。
在瓦剌大军离去后,郭登派出的探马回报了瓦剌分兵的消息。
望着舆图上几路瓦剌军队的行军路线,郭登最终得出个让他心惊不已的结论。
也先竟然真的绕过大同,前去攻打京城了!
这个消息,火速被送往京城,不到一日,大明朝廷和京城百姓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京师,再次戒严!
得知也先再次南侵,薛瑞放下《几何的编写,急匆匆赶到兵部,虽说他这赞画吉祥物属性居多,可到底是总督军务的兵部尚书于谦亲点的,正所谓军令如山,要是他不去兵部报道,说小点是失职,说大了就是违抗军令,是要掉脑袋的!
赶到兵部时,于谦刚下朝,正召集兵部大小官员议事。
对于站在于谦身后,犹如小厮的薛瑞,不少官员都产生了疑惑,猜测他在此处是为何事。
当然,众官员虽然好奇,却没有人主动询问。
于谦在值房中,传达了朝堂上君臣定下的防守策略,要求兵部各官员做好一应准备。
等大小官员领命离去,于谦才转头看向薛瑞,道:“该来的终于来了,你觉得朝廷此番调度,可还得当?”
“这朝堂大事,学生不敢置喙。”
薛瑞忙摇头,他已经打定主意做个锯嘴的葫芦,避免自己乱说话影响了于谦的判断,万一历史发生了偏差,导致大明惨败,那他这条小命也危险了,现在只需要顺应潮流,静等京师保卫战得胜才是最佳选择。
“那老夫且问你,陈兵于九门外的策略,是不是过于冒险?”于谦坐在书桉后,表情凝重的问道。
“这……”
薛瑞微微有些愣神,今日在朝堂上,于谦已经提出将京师二十余万士卒陈兵九门外,以逸待劳,迎击瓦剌。
这个提议,在朝堂上引起了一些争论,很多官员认为这种做法过于冒险,毕竟放着京城高大的城池不收,反而去和瓦剌骑兵野战,这要是被打崩了,大明岂不是要亡国?
好在,皇帝朱祁玉对于谦极为信任,同意了这个冒险的计划。
此时于谦问这个问题,莫非心里也有些后怕?
知道历史的薛瑞自然觉得这个策略好,但他怕于谦改变了这个主意,因而坚定道:“学生认为部堂此举极为高明?”
“哦?”
于谦面色一缓,问道:“那你说说,高明在何处?”
既然已经开口,薛瑞也就没有再藏拙,掰起手指道:
“学生认为,此举有三个好处,其一,京师有二十几万军队,数倍于进犯虏贼,但因为先前战败,在士气上输了不止一筹,若能背水一战,定可激发斗志。
其二,相对于被动防守,陈兵九门外,就可以掌握主动权,我军便进可攻,退可守,以防瓦剌围点打援,以战养战,长期围困京师。
第三条,应该也是部堂最关心的问题,瓦剌此次南侵,最主要的目的是劫掠我大明财物为己用,若是入关必然大肆劫掠京畿州县,要是被瓦剌搜刮一通,届时北直隶膏腴之地将生灵涂炭,糜烂一片,若困守京师,坐看瓦剌祸害百姓,我朝君臣及二十万士卒,必将成为笑柄!”
“说得好!”
于谦拍桉而起,激动道:“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见识,比朝中那些只知道苟且偷安的人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