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莲池中央有一片露台,百十丈宽广,沿边修建了一圈凉亭。
沿着曲折小径走在化莲池上,远远听见呼喝声及风声激荡,自然是和尚尼姑们已经开打了。
湖中小径尽头,眼前豁然一开,紫竹庙与紫竹庵门人南北分坐于亭中,双方泾渭分明。
露台中央,一僧一尼两个年青人正悬浮于空中,各展神通一较高下。
周山河正四下里寻找龙七灵空等人的坐处,忽然远远的有人招手,定睛一看,是小丫鬟雪燕。再一看,许沁梅斯斯文文地端坐在檀师姑一侧!原来雪燕是招他俩过去。
苦娃笑道:“这可不大方便!”与周山河向檀师姑许沁梅遥遥拱手致意,又向她们对面的檀济法师也拱手为礼。
随即找到龙七等人的亭子,径直过去。
灵空灵真灵悟等三僧陪同龙七等四人在亭中观战,灵空、龙七面露微笑,与苦娃周山河招呼。灵真灵悟却神情严峻,紧紧盯住场中较量神通的二人。
周山河悄声问无尘子:“还有一个灵哲师兄呢?”
无尘子向场中努嘴道:“正拼斗哩,似乎不大妙。”
无尘子并未刻意压低声音,亭中众人都听见了,但无人理会,只有他师兄无忧子横了他一眼。
灵哲此时悬于半空,面前一柄黑色戒刀舞得密不透风。
他对面是一名杏黄僧衣的女尼,二十岁左右,左手执一只红铜色铃铛,拳头大小,每一晃动,灵哲必后退几步,戒刀舞动更急她右手执一只黄玉如意,间或朝灵哲轻轻一指,灵哲又是身躯一震,仿佛受到极大压力。
灵真望向灵空道:“师弟,这场没什么意思了,接下来你我谁去抵敌那妖女?”
灵空沉吟道:“妖女的修为与我师兄弟一般,倒也罢了,只是她手里头那件法宝可着实厉害,师弟我未必能胜。还是我先去罢,师兄为我压阵。”
灵真微微点头,忽然提气喝道:“灵哲师弟,你且退下。紫竹庵的师姐法器厉害,这场算我们输了便是!”
对面数个亭中一阵骚动,有女尼娇声喝道:“输了便是输了,什么叫法器厉害!”
又有年幼的女尼骂道:“灵真秃驴要耍赖吗?”
斯文些的就质问:“莫非紫竹庙的师兄们都不曾使用法器么?”
龙七苦娃等人暗笑。
紫竹庙的僧众并无接口对骂者,显然对紫竹庵的辱骂早就习以为常,又或者心知骂也骂不过小尼姑们。
此时灵哲已经退回亭中,满头大汗气喘如牛,面色甚是沮丧。
灵空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随后理一理月白僧袍缓步出亭,合掌一礼,道:“最后一场,小僧灵空请教紫竹庵的绝学。”
他声音依旧温润平和,但偌大的露台人人听得清晰,就如在耳边言语一般。
对面女尼群中又是一阵叽喳,显然灵空的名头甚是响亮。
有人叫道,“灵素师妹,既然这位灵空师兄诚心请教我紫竹庵绝学,你就去指点他一二吧”
年幼的女尼则喊,“灵素师姐一定要打败这秃驴,教他知晓我紫竹庵不是好欺负的!”
声音此起彼伏,十分热闹。可见这位灵素在紫竹庵后辈子弟中深孚众望。
龙七等人看来看去,也没见到那位“灵素”在哪。
忽然场中一静,只听檀师姑淡淡的道:“素儿,这灵空小和尚是紫竹庙六代弟子中的翘楚,我檀济师兄的心爱之人,你便去与他切磋一番,可不要失了紫竹庵的颜面!”
只听一个娇嫩好听的声音道:“是。”
一座凉亭中,众女尼左右分开,聘婷走出一个女郎来,淡绿色衫子,黑发如云,眉目清秀难言,更加上肌肤白皙,双颊天然两朵红晕,真个是人比花娇。
场中一片静寂,所有的尼姑、和尚就如同约好了一般并无半点嘈杂,都注目在这名十六七岁的女郎身上。
周山河悄声问灵悟:“怎么,这女子不曾出家么?”
灵悟低声道:“她原本是个弃儿,被紫竹庵的前辈捡了回来,修炼天赋极其出色,是紫竹庵小辈中的头号弟子。有前辈高人已经给她算过了,她这辈子不合出家的。不过这妖女曾经发誓,此生绝不背出紫竹庵。”
“妖女?“周山河瞪圆了眼睛。
“这女子极其聪慧,往往能看破人心,其智近妖,对我紫竹庙的师兄弟十分敌视。“灵悟解释道。
灵空单掌打个问讯。
那女郎略略回礼,细白的玉掌伸出,掌心凭空显出一朵碗口大小的莲花来,花瓣舒展,飘出无数洁白小花朵,纷纷飞向灵空。
灵空面色凝重,后退几步,缓缓自袖中抽出一支竹枝来,紫色,三寸长短。
他将竹枝向身前一点,低喝道:“且住!”
无数莲花飘至他身前三尺,便再也不得寸进
片刻之间,他身前便出现一面莲花屏障,进退不得,只在两人之间急速旋转。
女郎微微冷笑,嘴唇轻动念念有词,掌中飞出莲花越来越多,速度愈来愈快,一朵朵激射向灵空,莲花屏障越发厚重,徐徐向灵空压去。
灵空嘿的一声,手中紫竹连点三下,轰然巨响,他身前莲花屏障被击散,漫空朵朵白莲飞舞,阳光下滴溜溜急速转动,场面煞是好看。
女郎灵素将掌中那朵莲花望天一抛,莲花一瞬间变得禅房大小,朝灵空当头罩下。
灵空不慌不忙,袖中飞出一只紫金钵来,迎风大涨,往上顶住莲花。
那紫金钵更放出紫金光芒来,将他身周三丈护住,无数朵白莲撞击在紫金光边缘,嗤嗤有声,始终不能侵入分毫。
此时已是午后,阳光明亮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