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这的确不失为一个良策,可若成行还得仔细谋划才是。
陈瑛没马上答应,只是道:“此事你就别操心了,这些时日好生用功读书,我陈家的脸面全靠你了。”
陈朔还要多言,被陈瑛拦下。
正当遣陈朔离开时,有个门子进来报道:“老爷,有个自称秦政学的举人求见。”
为防惹麻烦,与士子接触,都是由陈朔去办。
作为同年的士子,活跃于这些士子中明显更方便一些。
门子出言,陈瑛瞅向陈朔。
陈朔并未多想,直接脱口而出,道:“这秦政学是江西人,善监察,学识倒也还算不错,有望高中,只是在士子们中朋友很少。”
朋友少怎么了,他在朝中朋友也很少。
入朝为官那又不是为交朋友的,只要能够迎合好圣意,飞黄腾达绝对少不了的。
“是吗?”
陈瑛反问一声,冲着门子道:“让他进来。”
之后,又招呼陈朔留下,道:“你们是同年,说话容易,留下吧。”
能拉拢到个新科士子,以后在朝中做事也能更方便些。
很快,秦政学出现。
才刚一见到陈瑛,当即跪拜行礼。
一般的士子是很骄傲的,自诩又功名在身,见官很少会拜的。
秦政学的这一礼,让陈瑛满心欢喜,指使着陈朔扶起秦政学。
秦政学起身后,便把陈瑛夸奖了一番。
“学生至京也有几日了,闻满朝诸卿只有陈公刚正不阿,学生早就仰慕不已,只恐学生微末渺小,不敢拜访陈公,酝酿几日,今日终鼓起了勇气,只为一睹陈公风采,想不到陈公心胸宽广,能纳百川,真见了学生,既如此,学生先行告退了,待学生他日高中再见陈公。”
这个时候礼遇和高中之后再礼遇能一样吗?
陈瑛一个眼神后,陈朔当即出言,拦了下来道:“秦兄留步,家父历来最重品学皆优者,愚弟一直把秦兄当榜样,曾数次与家父提起秦兄,家父一早就想见见秦兄,怎奈公务繁忙,没能抽出时间来,今日秦兄好不容易上门,哪能让秦兄这么走了。”
有了这话,陈瑛随之一副对年轻人的关爱。
“你们这些年轻人千里迢迢进京赴考,看着你们,老夫不由就想起了老夫当初,既过来了,那就别着急走了,留下吃顿饭,与陈朔二人多交流,争取你二人双双都能高中,有什么困难直接与陈朔说,让他置办去。”
一个还未高中的士子能得左都御史如此礼遇,这殊荣可算是极大了。
秦政学脸上笑容更加谄媚,腰也有些微微发弯,红着眼睛,拱手道谢,道:“陈公之恩,学生铭感五内。”
之后,陈瑛又问了些秦政学各方面困难,又安排了陈朔带着秦政学在院子里逛逛,等着吃饭。
跟在陈朔旁边,秦政学心里甚为得意。
别人能寻靠山,他也能。
他这靠山是不如内阁首辅的分量,但至少是要比侍讲高几个层次的。
另一边,内阁首辅解缙摆了酒,正招待一儒衫纶巾的士子。
“子钦,吾准备的都是些家乡的菜,你尝尝,若有喜欢的再吩咐厨房去添加。”
这个被解缙称子钦的士,姓刘名敬,江西人,与解缙算是同乡了,乡试的时候才高中解元,学识还是颇丰的。
刘子钦并没有因被解缙内阁首辅召见的欣喜,神色淡然,有种生人勿进的自傲。
解缙心中虽有不满,但却依然热情异常。
在刘子钦表示再无所需时间,不断往刘子钦碗里夹菜,并询问生活学习的需求。
刘子钦礼仪倒是有,在解缙夹菜时也能道谢,但至始至终都没能因解缙的热情相待改变了态度。
一顿饭吃的远没有秦政学在陈瑛那里吃的融洽。
饭吃完,解缙拿出一叠着的纸条放于桌上一角,道:“江西多才俊,你已为江西士子的魁首了,若能再连中会元,状元,便可连中三元,在乡梓传位一段佳话了。”
意思很明显,这是要帮着作弊了。
江西士子是厉害,但会试毕竟是要与全国的士子一块比,高中或许容易,若要连中三元还是有些难度的。
刘子钦的眼神只是在上面稍稍停留,随后沉声道:“谢解学士,学生即便中三元也是要凭本事的,且学生也有信心,有能力连中三元的,多谢解学士款待,学生告辞了。”
随之,刘子钦抬脚就走,丝毫拖泥带水都没有。
刘子钦行为,让解缙堂堂大学士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面,憋屈异常。
他不顾自己前途,泄了试题,不就是想让乡梓传个连中三元的佳话,哪知刘子钦根本不识抬举。
你自己凭本事中三元是可以,但那不是没保证吗?
若不是因有这个可能,他还不冒这个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