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水老祖柳十三的剑自然是好剑,锋可削金,刃能断岩,乃是北疆焚城的北离炼器宗所锻造的宝剑。
魉鬼言中所指的,却不是柳十三手中的剑。
烟尘退却,众人也从惊恐不定中回过神来,这才纷纷看向魉鬼与柳十三,却愈加震惊无言。
那名黑衣劲装男子起手微抬,然后收手,一派淡然风度,他看向柳十三的眼瞳间有些欣赏,又有些可惜。
反观那位长水老祖,在刚才的一剑之后,面色愈加苍白,血色褪去两分,眼瞳浑浊,鬓角更是沧桑。
柳十三轻轻磕了口血,低下头,这才发现他自己的脚步竟是向后退了四步,才勉强化去那黑衣劲装的男子的掌力。
对方的修为,竟是这般深厚,又是何人?
未待长水老祖开口询问,魉鬼便不再看他,而是反身行礼,因为他察觉到王小凡有些许不悦。
虽是护主心切,但终究有些僭越,魉鬼恭敬行礼请罪。
但问题是尊又因何不悦?他向来不在乎下属是否僭越,只要是做对的事情,他从来便不会恼怒。
“尊,我何处错了?”
魉鬼半跪在大殿之内,如言臣参见帝王,等待王小凡的训斥,但他却依旧没想不明白,他错在哪里?
王小凡正用衣袖掩着苏桃桃,将少女护在怀里,不仅仅是为了防住魉鬼与柳十三对拼的劲道,不至于让苏桃桃被震伤,还是为了为她遮住顶殿落下来的土尘。
他挥袖扫了扫,重新为苏桃桃理了理发梢,将殿顶落在她脸颊的土尘拂去。
“动静太大了。”
这时,见着为苏桃桃遮挡土尘的王小凡,魉鬼才扯了扯嘴角,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下次注意些。”魉鬼突然有些心中郁闷。
“没有下次。”
王小凡的声音依旧很轻,透着几分木讷,却让魉鬼更加郁闷了。
“……是。”
魉鬼莫名牙疼,许是平常家里甜食儿吃多了。
又是一阵安静,王小凡为苏桃桃拂干净发梢与衣裙的土尘,便轻轻将她放开。
“稍等等我。”
他没有回应苏桃桃眼中的困惑与不解,只是再度踏步,向着柳十三走近了些。
神情淡漠,一身华服却如同谪仙,让人辨不清服饰的纹络是蕴着道意,还是绘着山水?
这一刻,殿内的众多宾客便是再蠢,也明白这名华服男子,似乎比长水老祖更加让人惹不起。
那些之前出剑对着王小凡的宾客,早将剑刃丢在一旁,恨不得吃下去。那些辱骂他的宾客则是叩首在地,恨不得将头磕破,把脸磕花,让王小凡在也认不出他们。
只是王小凡却未曾看向他们一眼,从始至终。
他抬起头,看向柳十三的视线有些漠然,有些无趣。
柳十三所在的主座桌椅早已被震的尽散,气息有些颓靡,他剧烈的咳嗽两声,觉得胸口如有山重。
这一刻,他的视线从那黑衣劲装的男子身拂过,再度回到王小凡的身。
有此等修为的护道者庇佑,想来此人真的是巨擘宗门中的天骄,甚至身份不亚于那些巨擘宗门的嫡子。
“你,究竟是谁?”
长水老祖又磕了口血,气息越加颓靡,众多跪地的宾客亦是屏住呼吸,莫不敢言。
所有人都在等着这名华服男子的回应,这或许决定了他们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