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不要吓唬徒儿……”

虽然有些预感，但李洵还是有点不愿相信。

脸色红润的熊天立听了便又笑道：

“师父何时骗过你？赶紧将煊儿也叫来吧，我的时间不多了。”

熊天立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身旁小仆给他沏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虽面容苍老，但带着一种特有的洒脱。

“好，我这就把他叫来。”

李洵感觉到自己的师父不是在说笑，立刻飞身离开，去探寻刘煊的所在，他如今已经是寂灭境武者，感知能力比踏空境时强了很多，速度也有很大提升，不到十秒钟的功夫，就将正在校场和几名内门弟子训练实战的刘煊带了过来。

“师父！”

刘煊在路上已经知道这是见师父的最后一面了，他的眼睛顿时变得有些酸涩。

别看他和李洵有些不和，实际上他和熊天立的感情不会弱于李洵多少。

刘煊的身世说起来比李洵更糟糕，李洵原本有家庭，父母病逝后没过多久就被熊天立发现带走了，刘煊则是很小就吃百家饭长大，甚至还当过一段时间乞丐，要不是熊天立发现了天资卓越的他，他可能还在过着悲苦的日子，所以他和熊天立的感情同样很深。

见到自己的小徒弟也过来了，已经避退了仆人的熊天立面上笑容更加慈祥。

“洵儿、煊儿，师父这一辈子无儿无女，便是把你们当做亲儿子。”

“如今你们两个还算争气，师父心里感到很欣慰。”

熊天立说话的语调明显变慢了，眼神也有些发散。

“本来为师也是有打算找个妇人生个孩子的，只是年轻时眼光颇高，对心属为师的师妹太过忽视，导致直到她死于魔乱才了解到她的心意，从此便越发沉迷修行，没有再倾心男女之事。”

熊天立现在破天荒地谈起了自己的感情问题，这方面的话题在李洵十几年的徒弟生涯中，从未有过，让他感觉老人应该是有什么话说。

“呵呵，你们肯定奇怪我这个糟老头子临死前怎么说这种话吧……”

大概是猜测到了面前两位弟子的想法，熊天立接着道，

“为师这是在以自身的经历告诫你们，武道虽然重要，但也不能忽略了其他，不要像为师一样，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面容苍老的熊天立此时轻叹了一口气，

“就算是那传说中洞天境的武者，也活不过一千岁，武道之途，终有尽头……往日里我让你们太过专注修行了，其实人生之中，除了修炼，还有其他重要的人和事，若是遇到了，切不可辜负……”

熊天立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待吐出最后一个字，便陷入了沉静，整个人微闭着眼，坐在靠背椅上一动不动。

“师父？”

李洵感到有些不妙，等了好几秒，发现自己的师父还是没有回应，便伸出手，探了探熊天立的鼻息。

随即便发现，这个无极宗当前的最强者，半步魂府境的存在，已经彻底断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