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我也可以随意剪接她的记忆。”

“比如，我可以在她记忆中，添加，我是她的主人。”

“我是她不可或缺的人。”

“她离不开我之类的。”

“你觉得，怎么样？”宇智波止水玩味的说道。

“你......”师妃暄敢怒不敢言。

同时内心一片绝望。

原来，自己可有可无。

原来, 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可以随意玩弄的对象。

宇智波止水这些话，让处变不惊的她，心彻底乱了，迷惘了。

“其实说句不好听的话，天下百姓, 在某些人眼中, 就是韭菜。”

“长势好，就吃掉。”

“长势不好，就割掉。”

“反正没了再种。”

“割了会涨。”

“你觉得呢？”宇智波止水道。

师妃暄：“.......”

宇智波止水的这些话，让一向悲天悯人，想要化解天下戾气和纷争的她，感到深深的绝望与无能为力。

如果真是这样，她所做的一切，究竟有何意义？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

“你觉得杨广是好是坏？”宇智波止水道。

“杨广.......是坏吧？否则怎会民怨沸腾，天下皆反。”师妃暄不确定道。

“但你知道后世，是怎么评他的吗？”

师妃暄摇了摇头。

“抛开事实不谈，罪行不说，他有些方面可以撑得上是比肩秦始皇的千古一帝！”

听到这句话，师妃暄瞪大了眼睛，显然不信，因为太离谱了。

“怎么可能，杨广这暴君，怎么可能是千古一帝.......我.....我不信。”

“不信？”宇智波止水把后世，某些大佬对杨广的评价, 投影了出来。

功：

1、平定南陈，一统天下，结束了自三国以来近四百年的战乱局面，令分裂了近二百年的九州重铸为一体，更让中原百姓从三四百年之久的战乱时代中脱离出来。

2、最先开凿了世界第一长的南北大运河，弊在当代，功在千秋。

3、开疆扩土五万里，建立了“过于秦汉”和唐宋的辽阔疆域。

4、最先倡行进士科，创立了影响中国后世千余载的科举制度，削弱了门阀大族世袭的特权，为选拔下层优秀知识分子提供了极好的机会，为华夏古代选拔人才开创了一条明路。

5、颁布了“无隔夷夏”的开放政策，热情接待外国使团，并积极对外派出使者，大大促进了民族融合和华夏文明与外界的交流。

6、东征西讨，令四夷臣服。大隋在杨广执政时期万国来朝，中原百姓一千五百余年来的“天朝上国”意识自此而始，之后更成为每一位华夏人心底的骄傲，并进一步演化为如今已然稳固浓郁的民族自豪感。

“这.......”师妃暄没想到杨广有如此大的功绩。

“那过呢？”师妃暄问道。

“过就有点厉害了。就说一个数字：杨广刚即位时，隋朝是五千万人左右, 唐朝建国后统计全国人口，只有一千五百万人。超过三分之二的人，都死于隋朝末年。

这些锅不能让杨广一个人背，但如果列个因果榜，杨广肯定第一。

首先是滥用民力、穷奢极欲，他为了开掘长堑调发几十万农民；次年营建东都洛阳，每月役使丁男多达两百万人；自大业元年605年至大业六年610年，开发各段运河，先后调发农民和士兵三百多万人；大业三年和四年在榆林以东修长城，两次调发丁男一百二十万，役死者过半。总计十余年间被征发扰动的农民不下一千万人次，造成农业劳动力严重不足“天下死于役”的惨象。

在军事方面，杨广频繁发动战争，西征吐谷浑，三次御驾亲征高句丽，皆是无功而返。最多的兵力竟然高达一百一十三万人，征调来运输军事物资的民夫更是不计其。由于连年征战，使得民不聊生，饥民遍野，引发全国范围农民起义，天下大乱，导致隋朝崩溃覆亡。”

“就这，后世，还有人称他为千古一帝？”师妃暄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因为他们没有生活在这个时代，不懂民生艰辛，所以就说杨广是千古一帝咯。”宇智波止水调侃道。

“为什么？”师妃暄还是不懂。

“因为，他们觉得，牺牲一代人的幸福换取国家的强盛，牺牲一人，幸福三代的杨广是对的。”宇智波止水道。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牺牲的是他们，他们还觉得这样对吗？”师妃暄嗤笑道。

“你说得对，正是因为他们不是牺牲者，所以才会那么膨胀。”

“遍观历史，你会发现，很多打天下的人，大多不能一起坐天下。”

“等到天下一统，整个朝堂，就变成了利益之争，派系之争，理念之争。”

“很多将军，文臣，功臣，就变成了不忠于国家，不忠于人民的坏人。”

“他们是真的坏吗？他们是真的错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反正当权者说他是就是。”

“现实就是如此。”

“就如杨广开凿大运河为例，以天下为易事，视民生为儿戏，这决定是对的，但过程是错的。”宇智波止水道。

“所以，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师妃暄有点迷惘。

知晓历史大势的她，只需顺流而行，便可保证慈航静斋长久不衰。

但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显然她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即便她协助李世民改朝换代一统天下了又怎样？

天下合久必分。

多年后又是一场厮杀。

如此反反复复，又有何意义？

她现在终于明白这些仙人为何高高在上俯瞰人间而不作为了。

因为宇宙如此之大，星系如此之多，国度如此之繁，这种事，如过江之卿，不胜枚举，他们看了太多太多，早已麻木。

“你问我？”

“其实我也不懂。”

“理性而言，改朝换代，除了满足自己的权欲心之外，毫无意义。”

“因为百姓，对我而言就是一个数字。”

“我根本不需要他们。”

“即便需要，直接克隆就好。”

“克隆出来的人类，在我植入记忆后，可以保证他们百分百忠心，但是，我救的这些百姓呢？他们会怎么看我？”

“感激，崇拜？或者恐惧？”

“让我心里高兴，满足我的虚荣心？”

“如果是这样，我心情好，或许会这么做。”

“但感性而言，他们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本可以过得更好，可惜生错了朝代，生错了地方。”

“我是不是应该伸出举手之劳，帮他们一把？”宇智波止水思考道。

听到宇智波止水的话，师妃暄一阵沉默。

原来天下苍生，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念头的事。

就像自己看到一个蚂蚁窝。

两帮蚂蚁在为食物大战。

自己只要一掌，就可以用真炁，消灭其中一波，让另外一波轻易取胜，获得食物。

可这样，对另外一帮公平吗？

自己杀死另外一帮是正确吗？

那另外一帮蚂蚁也是活生生的生命啊，如果把他们比喻成人，他们家里或许也有家人，妻子，嗷嗷待哺的孩子在翘首等待。

自己的善意，也许对另一帮来说就是恶意了。

“师妃暄，其实你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未曾见过光明。”

“今天我告诉你这些，你不会后悔知道这么多吧？”宇智波止水道。

“不会。”

“说实话，我真心实意的想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