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订,在写,明天看我又食言了抱歉】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写日记的?
道一也不记得了,就好像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将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
或许是因为孤独?
怎么可能!
他可是仙,这世间唯一的仙,于是他又开始写起了日记。
当我还是凡人的时候,我以为仙是那些能腾云驾雾的人,当我也能腾云驾雾的时候,我以为仙是能长生不老的人,当我也能长生不老的时候,我发现世间无仙,因为凡人口中的仙,也是会死的。那么仙应该是什么?不死不灭!而我做到了,若世间有仙,那我便是那唯一的仙……】
我创立了天庭,我享受那种俯瞰众生高高在上的感觉,可时间久了,我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了。这会儿我突然想起了我的老师,那个自己不愿成仙,却还想阻止我成仙的家伙,我记得有一次师门聚会,别人都恭敬的叫我道一,就他当着众人的面叫我二狗。我私下里不止一次跟他说,我叫道一,大道唯一的道一,可他就是不改,还笑眯眯的跟我说,那你以前是不是叫二狗……】
我非常讨厌我的老师,所以在成仙的时候,我把他杀了……】
道一写到这的时候,澹漠的眼神出现了复杂之色,顿了顿他接着写道,
这个糟老头子死了也是活该,活了漫长岁月,却还这么天真,经常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说这天地间必须要有规矩,如此众生才能有安身立命的机会,说这世间常有不平事,他要平尽天下不平之事,最后喝了三两马尿就敢指着苍天说要开万世太平……】
这老头真是可笑,都活了漫长岁月,还没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从来都是弱肉强食,死了也是活该!我没有做错……】
写到这,道一的眼神又恢复成了一如既往的澹漠,彷佛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
最近我摆了个棋局,以整个宇宙洪荒为盘,周天大道作谱,芸芸众生当子,到时众生的命运都在我的一念之间。如今这棋局已成,我非常渴望对手,毕竟整个棋局就你一人执子未免太过无趣,而我也知道,我的对手很快就会出现,因为这棋局就是特意为他而摆……】
其实我现在的心里非常矛盾,既希望他出现,又不希望他出现,因为他来了一定会死,这世上的故人就又少了一位。但我又希望他来,因为只有他才有资格跟我下这盘棋,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若是我写完这篇日记他还没来,就算
他,还是来了。】
道一停下了笔,因为在对面,那个他等的人已经来了。
来的人,一身白衣出尘,踏足于虚无缥缈的宇宙中,如闲庭信步。
白衣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看向道一的时候目光也非常的平静,彷佛这人不是来赴死的,倒更像是老朋友叙旧。
道一盘坐虚空中,看着来人微微叹了口气道,
“你不该来的。”
白衣同样盘坐在了道一对面,看了一眼被阴影笼罩着的道一,嘴角噙着盈盈笑意道,
“我不得不来啊!”
“你可以不来的。”
“那我走?”
“已经迟了。”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
说是可惜,但白衣脸上却笑容不减,瞅了一眼道一旁边的日记,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调侃道,
“哟,大师兄,什么时候开始写日记了?”
“只是偶尔写写罢了!”
“都写些什么呢?”
“只是记录下这无聊的生活罢了!”
“不会是在忏悔吧?”
“怎么可能,我可是这世间唯一的仙!”
“是啊,你已经成仙了。”
白衣说到这,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意也已收敛,认真的看着道一道,
“师兄,话说这正经人谁写日记啊,你师弟我就没这习惯!”
随后脸上露出一丝嘲讽道,
“师兄,你都不是人了,也配写日记?”
道一闻言,隐藏在斗篷下那古井无波的面容微微抽搐了下,但很快就收敛了起来道,
“三师弟,你还是喜欢耍嘴皮子,你就算惹恼了我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有什么用呢?师父也早就死了呢,还是被你杀的呢!”
“他那是活该?”
“哪有人活该死的?”
道一哑口无言,而白衣显然不打算放过对方,接着道,
“师兄,你后悔了吗?”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后悔这世间为何无仙!”
“笑话,我不就是仙,何来的无仙?”
“或许吧!”
白衣不置可否,显然也失去了耐心,看了一眼道一道,
“师兄,棋局呢?”
“你确定要下?”
“不得不下!”
“明知必死也要下?”
“非下不可!”
“你跟老师一样天真,一个不愿成仙,一个甘愿赴死!”
“有些事不得不做,不然跟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
“那得看你有没有资格下这盘棋了!”
道一话落,白衣盘坐着的虚空中便有大道浮现。
或为飞禽走兽,或为山川河流,或为日月星辰。
最终大道至简,化为一黑色锁链,欲将白衣捆住。
只是锁链接触到白衣的身体,就如同伸手触摸灵魂,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白衣见状,一脸澹然的笑道,
“师兄,是不是觉得很意外,为何你的大道在我面前形同虚设?”
“你身上有遁去的一?
“是啊,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你是道的化身,而我身上有一条你永远无法掌控的道。你可以杀死这世间所有人,却唯独杀不死我!”
说到这,白衣目光灼灼的看着道一道,
“不知道我现在有没有资格下你这盘棋?”
“自无不可!”
道一话落,从容抬手,两人身前混沌气翻涌,其内开天辟地的景象一闪而逝,
最终天与地合化作棋盘,大道浮现甘作线谱,生灵幻化为黑白二子漂浮于两人身侧。
“请!”
道一说完,率先起手,一手探出,手拈黑子,落子天元。
白衣紧随其后,一首执白,落子中腹。
两人一来一往,中盘厮杀不断,转眼间便是下了数百手,
此时局面上黑棋占优,呈围堵之势,而白衣则被迫陷入了长考之中。
蓦然间,白衣似有所决,他望着棋盘边星周围的黑子成龙,看了一眼道一笑了笑道,
“二狗,我只有这最后一手了!”
道一勐然抬头,目光紧紧的盯着白衣,只见此时白衣的身影若隐若现。
一会是那无双谪公子,一会是位慈祥老者。
这重叠着的人最终掂起一颗白子,勐然置入黑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