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华顿时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但他同样清楚地知道,只怕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亲眼见过自己和小师姐亲嘴儿,“这都生气,那小时候你还亲我呢!我也没推开你!”
就这一句话,把谢淑仪堵得愣是接不上话来,片刻后她失笑,“胡说什么,那时候能一样吗?那时候你才多大,我才多大!现在你多大了,还能胡亲?”
“能!我就想亲!”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推他,“起开起开,半年没见,怎么觉得你那么皮了!”
但这回她没真使劲儿,就推不动了。
徐正华让她推过几下,死赖着,等她泄了这口气,就又凑上去,略霸道地搂住她,“我没胡说,姐,跟我去帝都吧?”
她没再挣扎,抬头看过来。
“我想干点事儿,但得有个信得过的人,给我看着帐。”
就这一句话,她一下子迟疑了。
俩人的关系有多亲近?
事实上只怕比很多的亲姐弟还要亲近。
徐正华有多了解她?
只怕了解的不比师娘和小师姐少!
如果是原来那个徐正华,也就罢了,了解归了解,没多大用,但这些了解,放在现如今这个徐正华身上,就几乎是把她整个人都研究透彻了。
所以他稳稳地点她的死穴,“你继续待在这边,能做什么呢?就这么继续上两年班?听说师父给你安排的那个相亲对象,家里有个工厂?那这样的人家,按照咱们这边的规矩,一旦结婚,你大不了就是去他们家工厂里领份工资,反正想再继续跑来上班,不大可能吧?然后守着师父师娘当然好,但是”
她先是低下头,然后顺势歪到徐正华肩膀上一靠,叹口气,“你这想的倒是可我要是走了,你师父师娘得多失望?将来谁给他俩养老?”
“我呀!”徐正华毫不犹豫。
她起身,扭头看过来。
徐正华就差拍胸脯了,“师父师娘那里你就别管了,”他拍拍桌面上的文件夹,“我不光是徒弟,从小吃师娘做的饭长大的,算个干儿子也没差吧?有这个,你怕我没钱给他俩养老?你就放心跟我走,师父师娘那里,我去说!”
她果然心动了。
并不奇怪。
师父是个很倾慕传统的人,老规矩很多,师娘又一直都是那种温良恭俭的性子,她在那种家庭环境下长大,又是做姐姐的,从小就特别有规矩,特别懂事,但那并不代表着她就愿意那样。
她不想学武的,尽管师父说她其实很有天赋,且很遗憾她不是个男孩,以至于没法让他倾囊相授,但她对习武毫无热爱。
甚至她对挣钱也不是太感兴趣。
说来并不好笑的是,她曾经自己说过,说长大后想嫁个木匠,或者铁匠就很好,干粗活儿的,不必太聪明太有能耐,性子粗鲁些也不怕,要知冷知热的,要疼老婆孩子,少打架,挣了钱知道顾家,就很好。
她说,普通的日子也可以很幸福的。
哪怕贫苦些。
她上高中那会儿,十六七岁吧,她,小师姐,再加上徐正华,姐弟三个经常挤一个被窝里,海天海地的瞎聊。那时候她曾一度特别的想要摆脱这个家,想要出去自己闯荡。当然,后来她没做。
她老老实实读了个师父希望她学的专业,毕业后又老老实实回到泉城来,找了份还算体面、好找对象的工作。
一如她现在,她又打算老老实实地听从师父的话,嫁个家境殷实的富二代据说家里有厂子,资产几百上千万,应该算富二代或富三代了。
但她心里是想飞走的。
定定地盯着徐正华看了片刻,她忍不住又一次翻开了那份文件夹,就那几张票据,数额最大的那三张,她翻来覆去的看。
看半天,扭头再看看徐正华,她忽然抬手推他一把,“去去去,回你那边坐着去,那么热,不想挨着你!回去!”
徐正华无奈地回到对面的座位上。
“这些钱你打算拿来做”
她正说话,忽然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了面前。
抬头看了徐正华一眼,见他笑了笑,“打开!”
她接过来,打开,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微微张开嘴。
是一只手镯。
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