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姑因着梁矜橒惊魂之疾久治不愈,便通过两浙西路按察使贾大人,送去了八百里加急的密奏。才刚听说姑娘来了信件,便进了屋子仔细打听起来
青浅赶紧给姑娘擦了泪,再拆了封口的火漆印,抽出了信纸,递给了梁矜橒。
“哎呀,是大舅母和二哥哥要来西溪了,怕是十来日的功夫就要到了。”梁矜橒有些惊呀。
梅姑姑稍微安慰了些,又期待着她信中其他的消息。
梁矜橒继续看信,渐渐地舒展了眉头,脸上有些笑意了:“大舅母说,她是来接我去京城的。”接着又愁眉道:“可是姑姑前几日不是说了,稷哥哥也会来接我的吗?这可如何是好?”
一个多月前,新帝下圣旨,她的大舅舅被授予正二品户部尚书,又封五品文渊阁大学士,进了内阁二舅舅也是正四品的右佥都御史了,都擢升了二级。
受诏七日内,大舅舅和二舅舅便要赴京任职了。
而她大舅母和二表哥则转道来了西溪芦雪,要接她回京,入学颐瑾女学并跟着她住在一个府上。
或许是要进京了,心里有了希冀,梁矜橒的精神终于好些了。
梅姑姑心里有些明白陛下的用意了,估计便是请她大舅母,二品诰命夫人带在身边教养姑娘,免得今后被人病垢丧妇长女。再者也是不放心她本家的长辈,怕再出什么意外吧。
梅姑姑的一口气松了下来,立刻笑盈盈地回禀了梁矜橒:“如今您的舅父们就要上京任职了,说不定九公子便是托了你舅母来接得您呢。”
梁矜橒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梅姑姑,长长地睫毛忽闪忽闪几下,笑意忽然深了起来,脸上飞起一片粉霞。
梅姑姑满心地欢喜和愁绪。
欢喜是姑娘开颜了,或许能将将心事放下了。
愁绪是陛下没有亲自派人接她,而是转了几个弯而来。说明先帝定下的皇后,以及姑娘本身令人病垢的身世,一时半会儿还解决不了,得继续等时机。
可是,这要如何和姑娘说清楚呢?
梁矜橒果然安静了下来,不再出现半夜噩梦缠身的事儿了。
梅姑姑等人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赶紧地将万大夫人,和万二少爷的屋子给收拾了。到了日子便去了洪洞港接了回来。
万辰佳梳洗完了,走出了西厢房,再长长舒一口气,笑意便上了粉颊。
怪不得娘不让我买那些绸缎俗物。
妹妹家的东西有一半多,竟是见都不曾见过的,尤其是这个叫玉藻的物事,真是太好用了些,能洗得干净不说,洗完了身上还香喷喷的。
还有呢,她可是和三妹、四妹同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因着地方狭小,丫头仆妇白日里进来伺候,到了晚上一半多都得去外面通居。
哪像这边,表妹一个人一个院子,还是个楼阁,那些体面的丫头竟然都住在楼上陪着她,真是太奢侈了些。
要是也能搬过去那才好呢,我必求着娘,也和表妹住一起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万辰佳无声洒叹,款款而行,下得楼去。
蒹葭阁一楼正堂已经热闹开了,万辰恺早得了梁矜橒的信,说是他娘要来,表妹也要进京了。
于是心急火燎地交代完杭州宝丰银行事儿,再策马狂奔着回了西溪芦雪。
他也要进京,要去筹备京里的宝丰银行,这件事儿他可是念叨好久了,如今机会到了,怎么不着急忙慌地回来呢。
进了门便见了她娘已经整顿完毕,坐在了蒹葭阁正堂喝茶,他表妹正陪着说话。
他的二哥站在堂前,抬头看墙上的那幅秋芦惊鹭图。
“娘,二哥!”万辰恺进了门先施礼。
万大夫人已经三年多不见幼子了,如今见他身长玉立,俊朗洒脱,笑容灿烂如三月春光,早已不复早年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