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那边和外界的变故,宁封一概不知,他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应付眼前的查理主教上了。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友好交流,“同病相怜”的宁封和亡灵牧师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互相交换名字的地步。
不光是宁封对查理主教的蛊惑和引导起了作用,更是因为查理主教本来就一直在等待一个像他这样可以倾诉的人。
夜,更深了。
两人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只不过这次桌子上没有了那令宁封汗颜的清茶。
“我和你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听不到了神灵的声音。”
低垂着头,查理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终于缓缓开口:
“你知道吗,对于现在的情况,我已经迷茫很久了”
“我爱我的主即使祂忽略放弃了我,我的信仰也不曾有过改变。”
一位坚定且虔诚的信徒,他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是神灵的仆人我愿意为神灵献上一切,无论是肉体还是我的灵魂。”
这时,平缓的声音出现了变化,变得低沉:
“不知何时起,我发现我总会失去夜间的记忆。”
夜间的记忆?
安静聆听的宁封眉毛轻轻一挑,开口问道:
“你是说,你不再做梦?”
“不,并非那样我忘记的是清醒时的记忆。”
查理摇摇头,抬起眼眸,让宁封看到其中显露出来的疲惫。
“我习惯在夜间祈祷,因为那是我的心灵在一天中最平静的时候。”
之前那个民兵队长也是这样告诉宁封,牧师在准备夜间的祈祷。
“那一天和往常没有任何的区别,我一如既往地沐浴更衣当开始冥想祷告的时候我发现我出现了幻觉。”
身体轻微颤抖即使只是回想起那时的感受查理都无法抑制自己身体的颤动。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渐渐抽干失去了血液和水分我的身体开始变得干瘪。”
“那是一场真实到让我几乎哀嚎痛哭的幻觉,但你知道吗?”
看向了宁封,查理声音里满是激动
“在那一天,我第一反应是感动因为只有吾主才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认为那是神灵在惩罚我!吾主终于再次注视到了我!这场幻觉就是祂对我心中动摇的惩戒!”
“祂还没有放弃我!”
即使对方的眼眸早已腐烂,但是宁封还是从中看出来他在追忆时回想起的激动。
那是一种对神灵的惩罚甘之如饴的感动。
而这种发现,令宁封感觉自己的背后稍稍有些发凉。
这就是,信仰。
这就是,狂信徒。
这就是神灵带给这个世界的其中一份产物。
因陷入回忆而激动的查理渐渐平复下来,他的声音再次变得沙哑而阴暗:
“但当我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我失去了祷告结束后的那段记忆。”
“开始的时候我没有当回事,以为那是惩戒的一部分,还在等待着神谕来为我指点迷津,但我没有等到。”
“主祂什么都没说。”
说完这句话后,宁封感觉身体微微发冷。
这不是错觉,房间中的气温确实是在渐渐下降,因为查理身上散发的气息!
“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在晚上做着同样的梦第二天从床上醒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不变化还是有的但不是在我的身上。”
查理抬起头,将高大的身体靠在椅子上,出神地望着窗外,看着此刻静谧的村庄。
“在那天之后,似乎出现了一些改变,村子中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村子外总是会多出一些野兽被撕碎的尸体,那是对于我们来说必须多人围堵才能狩猎的巨大野兽。”
“但是那些野兽的身体却被彻底撕碎,像是被碾碎了一样涂满了村子通向森林边农田的道路上”
“村民们十分害怕,担心附近出现了更加凶猛残暴的野兽,不断有人跟我建议向王都寻求帮助猎杀。”
没用的,跑才是最好的选择。
暗暗摇头,宁封对于村民在出现这种事情后还不当机立断离开表示遗憾,但他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搬迁是不可能搬迁的,那个时代的村落选址都是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定下来的,很难轻易改变。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王都派人将那个可能存在的猛兽猎杀,即使这会付出一笔昂贵的费用也在所不惜。
“我听取了他们的建议,让村子里马术最好的民兵带着有我印章的亲笔信出发去王都求援。”
来不及了。
宁封微微叹息,都不用再继续听下去都能猜到结果。
在这种有着恐怖展开的影视作品,无论是怎么样的背景和设定,这样出发报信的人没有一個能够善终的。
果然。
“日子一天天过去,但救兵并没有回来他,再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