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顺着希尔科的鼻孔喷出,落在门上,他短暂的犹豫了一会,还是轻轻敲响了房门。
“谁?”
“林恩是我,希尔科,我听说你醒了,来看看你。”
“进来吧。”
希尔科顺势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惨白的脸上没有分毫血色,头上更是被纱布紧紧的裹成一团。
“你的事情我很难过……”希尔科走到近前叹了一声,愤怒的说道,“那枚炮弹怎么就恰好落在了那里?该死的执法官们!”
“我们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如今的结果,不是吗?这一切都是为了祖安的儿女们。”林恩淡淡的说着,颇有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觉。
希尔科的嘴唇微微颤动,心中挤压的大石隐约的放下。
林恩应该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需要好好静养,原本我不应该这个时候来打扰你的。”希尔科望着病床上林恩的双眸,恳切的说道。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林恩开门见山。
希尔科的双目中充斥着怒火,他压抑着声音,像是野兽的嘶吼一般:“范德尔要谈和!”
“谈和?”林恩拉长了语调,显得有些讶异,眉心皱起又放下之间,缓缓吐了一口气,“嗯。”
希尔科对林恩的态度有些不解,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发泄内心的不满。
只见希尔科用力的站起,将身后的椅子往后推出一个刺耳的摩擦声,握紧拳头,挥舞双手:“我们团结一心在进化日这天突袭大桥,就是为了重振祖安的荣光,让祖安的儿女重新生活在阳光之下!
我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那么多的牺牲,现在,范德尔他想要投降!他要跟皮城和谈,他要把我们的人交出去!他背叛了我们!”
希尔科狰狞的面容好似恶鬼一般,他低头俯瞰着林恩,大声道:“林恩!我们必须阻止范德尔!”
林恩心底叹了口气。
这希尔科还没被毁容呢,可面前的面目却比那副毁容之时还要狞恶几分。
你生气又有什么用?就眼下而言,皮城与祖安之间的差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一边是冷兵器,一边是热武器,范德尔一个人在桥上开无双杀了这么多都没被迷了心窍,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希尔科对林恩的沉默有些不解,他急迫的说道:“林恩,你说话啊!”
林恩闭目:“范德尔是对的。”
范德尔是对的?!
希尔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称为祖安之光的、这个打响冲击大桥第一枪的、这个妻子在这次行动中遇难的林恩·奥莱,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希尔科猛地暴起,双手用力的按在林恩的床沿边,寻求着一个解释。
望着希尔科这幅择人而噬的模样,林恩心底还是没底,虽然他对希尔科现在的表现有些预案,但预演跟实操完全是两码事。
只是,为了让掌控住这条毒蛇,这事先的“失望、误会”却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林恩只能寄希望于还没有被范德尔背刺的希尔科,还是愿意那个为理想而战的热血青年,而不是日后那个迷失本心的大du枭。
“祖安已经经不起一次战争了。”林恩用最平静的语气揭开了祖安冲击大桥失利后的残酷现状,“醒醒吧,我们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就连那座桥都没有冲过去,那群执法官们只是扣动了扳机,我们的兄弟姐妹们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就算我支持你又怎么样?难道这就能改变我们已经被皮城远远抛在了身后的事实吗?
现在去报仇,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我们的仇就不报了是吗?!”希尔科愤怒的打断了林恩,“我们受到的屈辱,我们的牺牲,你都能当做没发生过!
所以你也跟范德尔一样,害怕自己成为下一具尸体,迫切的想要去舔那些上城议员的腚眼是吗!”
林恩闭上双眼,面容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为什么不说话!”
“如果你能心平气和一点,理智一点,我还有跟你谈下去的欲望。”
“懦夫!”希尔科的眼中满是怒其不争,他的右手高高扬起又轻轻放下,“我们不再是兄弟了!”
没有丝毫犹豫,希尔科转身就走,他对林恩的懦夫行为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耐心,这个该死的胆小鬼甚至还不如范德尔!
说什么为了祖安的儿女,说什么宁死不屈,都是假的!只是直面了一次执法官们的枪口,就害怕的瑟瑟发抖,再也提不起反抗的心思,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