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处处打扮精致妥帖的小奴儿,如花花颇为自惭形秽。
小奴儿抿着嘴笑了笑,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若不是看着对方那双诚挚带着欣赏的目光,她都以为是在故意逗她呢。
以前并不是没有人夸她生的好,甚至于还挺多的,她很小就知道自己容貌上的优势,若是生的差也不至于让钟离天胤一掷千金赎了她。可头一次有人生的明明更胜于她,却还夸她好看。
面前的小姑娘,若是稍加妆点一番,换上时下最流行的裙衫,肯定看的满军营的大男人都挪不开眼。
但以色事人未必是什么好事。她在秦楼楚馆里长大,见多了世故也深知世故明白但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驰则恩觉的道理。
如花花回过神,她举了举手上的伤药,问道,“你够不到的地方,要我帮你上药吗?”
小奴儿不好意思道,“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不麻烦。”
“那,那就麻烦你了。”小奴儿声音里带着感激,又透着些许羞赧,但想到都是同性别,便按捺下了心底那些不好意思,静静的褪去了身上的外衫只着了一件浅粉的合欢襟,转过身背对如花花。
合欢襟背后是细细的细绳所以并不影响上药。纤细削薄的腰背一览无余。
如花花一眼看去,不由吓了一跳。她吸了一口气才堪堪忍住了想要呼出声的冲动。
小奴儿那一后背上几乎都是交纵的鞭痕有的泛着白痕有的已经结了痂,还有的微微隆起,从破碎的皮肉下洇出血迹。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恶劣的人呢?
明明哥哥处处都很好,样样都拔尖,仿佛没有能难倒他的事情一般,脾气更是好的没话说。这同一个爹生的,差距怎么能那么大?
如花花攥了攥拳头,深深觉得刚刚踹的那一脚轻了。
如花花轻手轻脚的扶着人在小凳上坐下,净了手给人上药。
一面挑了伤药抹上去,见小奴儿肩颈微抖,如花花动作又轻了些,闲聊似的开了口,“在营里他们都叫我花花,就是鲜花的花,你也可以这么叫。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
“小九儿。”小奴儿小声道。
“小九,”如花花有些稀奇的问道,“你在家排行第九吗?”
“不是,”小九儿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是个孤儿。”
她是出生在九月九,所以鸨母就给她取了名字唤小九,父母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有多少兄弟姐妹。
而现在的名字则是钟离天胤给她赎身后改的。
“阿……对,对不起呀……”如花花微惊,她不过是随口一问,却是没想到面前人居然和她一样无父无母。
倒是和她有些同病相怜了,她是哥哥从荒郊野外捡回来的,也没有父母……
小九儿倒是真无所谓,这么多年,早就看开了,“我没什么不能说的,从小就是这样,没什么感觉了。”
“我也没有父母,哥哥在荒郊野外捡到的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把我扔了……”如花花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