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薛文璋、沈苏苏少数几个人,无人在意吴淳写了什么。
在另外一些人的眼里,吴淳除了会编故事外,也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了。
况且就在刚刚,关于高雅和低俗的辩论,吴淳的观点与他们相悖,这种观念之争很容易涉及到人品和学识的争论,故而没人会对这样的另类有好印象。
吴淳最后一个写完,放下笔便兀自退到了末尾,李府的小厮随意地将吴淳的答卷放在末尾,随即交了上去。
所有的答卷堆成一摞,放置在几位学政儒师的桌案上。
几位儒师一边喝着佳酿交头接耳,一边各自鉴赏手里的答卷,题材新颖,文采斐然的就暂且放置在桌案上,而那些不达标的就会被弃到地面上。
这是沿袭科举改卷的老传统了,考官阅卷,不符合标准的就会被丢弃,俗称“落第”。
被丢弃的答卷大概率是没有考中的机会了,但还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被有眼光的考官发现,重新拿回来再检查一遍,交替阅卷,确保最大程度的公平。
在场众多学子心有忐忑,每当几位儒师摇头将答卷丢在地上,他们的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
因为谁也不确定那份“落地”的答卷是不是自己的?
这就像一个秋闱科考前的演练,还没有正式进行,他们的心已经开始慌了。
但能够在宴会上亲眼见证考官阅卷,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嗯~~这篇文章不错,立题新颖,眼界开阔。”
“哦?我看看。”
几位儒师听闻,凑上前瞅了眼。
“立意虽有创新,但不免有借鉴前人的嫌疑,这一句‘未得营归计,菱歌满旧湖’不就是张乔的诗乎?”
“唉,可惜可惜,意境太大,却无法把控住。”
几位儒师摇头轻叹,为这篇文章感到惋惜,要是这学子能够多沉浸几年,说不定真能做出这绝丽诗篇,而以现在的水准看来,只能算个中等资质。
堂下一个头包青布的年轻学子闻言一怔,挠着脑袋感到万般后悔。
他就是那篇文章的作者,本来要是沉稳一点,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还是他过于冒进,总想一鸣惊人,结果适得其反,只拿到一个中等资质的评价。
接下来,几位儒师阅卷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这是一种习惯,越到后面,他们的心里就会有固定的标准,而且耐心也渐渐消磨掉,一般的答卷已经无法入他们的眼了。
刷刷!
一张张雪白的答卷被弃掉,看得学子们更加慌了。
上百份答卷中,在几位儒师阅过后放在桌案上的屈指可数,其他大部分全都成了废纸。
这次筛选严格得令人发指,写错字的不要,字不好的不要,文章平庸的不要,完全就是照着完美的标准去遴选。
如此高的标准要是放在乡试阅卷里面,只怕几千名秀才能够出头的,不会超过二十人。
半个时辰过去,全场鸦雀无声,只剩下几位儒师丢卷子的刷刷声,以及数次无奈的叹息。
“这里面有些文章的确有水准,放在秋闱也算不错,但标准太高,这些都无法合格啊。”
“理应如此,李儒师收徒自然要宁缺毋滥,要多么严格我们就要做到多么严格,不可掉以轻心。”
“只是可惜了这些苦读多年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