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时光一晃而过。
今日秋风徐徐,天朗气清,正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只是沈疏嫣觉得莫名头痛。
眼下已是十月,天气微寒,沈疏嫣今日穿了身中规中矩的碧色云锦纹长裙,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单螺髻,佩一朵素净的青玉簪花,脸上略施粉黛,将近几日未休息好的憔悴遮掩起来。既不过分明艳、夺人眼球,也不过分随意,有失庄重,一切都装扮得恰到好处。
只求低调得像个路人甲,别叫人想起她来。
沈府的马车行至延平门时,宫门外的马车已然停了整整两列,在红墙青瓦的映衬下,显出几分深宫的威严肃穆,沈疏嫣自小进宫的次数不算少,各种雅集宴会也参加过不少,但今日这阵仗确还是头一次见。
马车缓缓停下,沈疏嫣踩着矮凳刚下马车,便见到行入宫门的窈窕身影。眼下正值秋末,上京天气已是颇为寒凉,然沈疏嫣放眼望去,各家女眷身着薄纱裙曳地长裙、窄腰露肩裙装的比比皆是,款式别出心裁,颜色亮眼夺目,真可谓是争奇斗艳,百花齐放。
这等阵仗,真有几分可以媲美皇帝选妃了。
沈疏嫣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略显朴素甚至可以说是寒酸的碧色衣裙,样式不行,衣料平常,颜色黯淡,唯独胜在保暖。
罢了罢了,别人越高调,自己便越安全,今日是本小姐不欲与你们争奇斗艳,且让你们得意一番,沈疏嫣在心中宽慰自己道。
下了马车后刚走没多远,便听见后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沈疏嫣回头,一眼便看见不远处朝自己走来的程宁,一身降红绣金线广袖长裙,似一朵盛开的向阳花,款款而来,与往常打扮大有不同,不由令人眼前一亮。
沈疏嫣再次低头看自己一身绿,与程宁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一片衬托红花的绿叶。
“阿嫣别看了,这都是父亲逼我穿的。”程宁见沈疏嫣直勾勾看着自己,觉得十分不自在。
“今日本小姐不出风头了,你可要给我争口气回来,拿下王妃之位,别让那姜姝得逞。”沈疏嫣冲程宁抛了个眼色道。
“你快别笑我了,要说陵王妃,当属你风头最胜才是。”
“……?”沈疏嫣一脸疑惑。
“前几日陵王府管家亲自过沈府送请柬之事,可是传开了。”程宁认真道。
沈疏嫣闻言一愣,脚下不经意踩到一截断枝,“咯吱”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宫道上显得尤为突兀。
“传开了?”沈疏嫣刻意将声调压低,一双美眸圆瞪,明明她已下令沈府众人不得多言,怎得就传开了?
程宁似猜到她心中所想,解释道:“那位徐管家在王府虽只担着管家的名头,实乃陵王心腹,即便是沈府中人无人多言,但盯着陵王府的还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呢。”
完了完了,如今自己可算是众矢之的了。
正想着,身后一道尖细的女声传来:“这位不是刚被退婚的疏嫣妹妹吗?”
这熟悉的声音,沈疏嫣不用回头也知后边来的是何人,除了她的死对头,户部尚书之女姜姝,还能有谁?
平日两人比比风头倒也算了,今日是宫宴,这个蠢货竟敢如此张扬,当真是个没脑子的。沈疏嫣想着,懒得搭话,也不回头,只和程宁一道继续向前走着。
姜姝倒是少见她这副模样,从前都是趾高气昂的样子,看来退婚一事对她打击不小,姜姝见状瞬间来了兴致,加快脚步上前截住她的去路。
“疏嫣妹妹今日这番打扮真是……”姜姝扫了眼她今日的一身绿,边说边用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别出心裁啊。”
沈疏嫣面上不显,心想小人做派果然都是如出一辙的,堵着自己的去路,再一口一个妹妹喊着的都不是好人,心中暗骂了几句,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而后拉上程宁继续往前走。
往常两人有来有往的拌嘴争锋,虽多是姜姝落于下风,但心中不顺之气总是有个出口,然今日沈疏嫣这般一言不发,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好似胜券在握的样子,反倒叫她火气更大。
“别以为有陵王府管家给你送请柬,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姜姝重重跺了下脚,“陵王妃的位子,我要定了。”
原来竟是因为这事?正所谓树大招风,沈疏嫣心跳不由快了几分,脚下步子也加快了些,这位素未谋面的陵王殿下,平白无故地差人送封请柬来,当真是想害死她吧?
姜姝见沈疏嫣不应声,反而快步离去,一时更气:“你别走啊,平日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怎么被人退了婚便成了哑巴?”
临近宫宴开宴,宫道上往来走动之人渐多,姜姝端着贵女架子不便发难,趁此机会,沈疏嫣已然走远,而后又故意回头对她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