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不平(1 / 1)怎敌他霸王风月首页

须臾,便见一名中年男子缓步走进屋里,他伏地而拜行了个大礼:“小民拜见侯爷。”    “起身吧。”楚羽晟淡淡道,“何事?”    “回侯爷的话,我家小姐道昨日与侯爷比试箭术,技不如人,原以香囊为赌注过于寒碜。”刘管家施然起身,递上一副画卷,“所以今日特地吩咐小人送来此画,此为淮州画师徐子卿晚年真迹《十冬腊月图》,还望侯爷笑纳。”    楚羽晟凤眸清冷,目光扫过一眼又落在别处:“既然如此那本侯就收下吧。”    “是。”刘管家垂首应道,将画递给他身边的侍卫。    “穆姑娘还有其他话吗?”于鸿见这刘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开口问道。    “这……”刘管家言辞斟酌,“既然侯爷愿收此画,那我家小姐的香囊能否就归还……”    还未听他说完,于鸿早已眼皮狂跳,侧首一瞧侯爷的脸色,果然也阴沉了几分,手里接过的这副画顿时宛如烫手山芋。    “那香囊本侯昨日便不知丢哪去了。”楚羽晟冷着声道,“这副画本侯不收了,你且拿回去。”    于鸿连忙上前欲把这画物归原主,但刘管家哪里敢接,两人相互推让,倒教这幅名画掉落在地,气氛骤然变冷。    刘管家捡起后又抖抖索索地再次呈上:“画作既已献给侯爷,又怎敢收回,那香囊也不是什么值钱物件,丢了便丢了,我家小姐定也不会在意。”    “不在意还来向本侯讨?”楚羽晟眸里腾起戾气。    刘管家被那双如刀剑般锋利的凤眸盯得发怵,惶恐道:“侯爷息怒,我家小姐尚待字闺中,香囊赠予男子本就含义不同,知情的还好,若被不知情的乱嚼舌根,也怕污了侯爷的名声啊!”    “呵,本侯的名声?”楚羽晟嗤笑一声,“知道世人如何评价本侯吗?”    刘管家跪在地上,冷汗不知觉中已浸透了衣衫,正欲奉承却又听见这侯爷自问自答:“挟持幼帝,独揽大权,把持朝政,暴戾恣睢。”    短短一句话听得刘管家瞬间以头抢地:“侯爷一代鼎臣,辅佐幼帝,忠心贯日,怎会招人如此非议!”    楚羽晟未理会他,声音越发森寒:“本侯连这天下骂名都不惧,再平添这一桩风流债又如何?”    “侯爷……”刘管家心里叫苦,怎么今日接了个这差事,传闻中这镇远侯喜怒无常看来真不假。    “回去转告你家姑娘。”楚羽晟捏了捏眉心,“莫太倔犟,本侯耐心不多。”    刘管家虽一时不知何意,但还是连声应道:“是是是。”    “下去吧。”    刘管家如逢大赦,几乎是夺门而出。    而待送走刘管家后,于鸿还未缓口气,却见一身段娇柔的女子正莲步过来,定睛一看,竟又是徐四姑娘。    他有些疲于应付,便纵身一跃打算躲起来,可未料到这徐四姑娘竟擅作主张闯进了侯爷的屋内,他欲去阻拦却已来不及。    徐沁莹一进屋便噗通跪下,泫泪欲泣:“侯爷,请为小女做主啊……”    饶是屋外的于鸿听到这一句缠绵柔肠的哭诉都忍不住头皮发麻,更别提当着她面的楚羽晟了。    “你是何人?”沁凉的嗓音略带着不快。    “小女是徐知府的四姑娘,唤沁莹,”她秀帕抹泪,凄凄然道,“小女年方十五,已到谈婚论嫁之龄,然前日却听闻嫡母欲将小女许配一街巷流痞,那人不学无术,欺凌霸市,小女扪心自问十几年来对嫡母恭敬恭顺,扇枕温衾,不曾出过半点差错,可嫡母却依旧容不下小女,竟在终身大事上待小女如此苛刻……”    “够了。”楚羽晟打断她的诉苦,眸里蕴起阴霾,“这些家宅碎事来找本侯做甚么!”    于鸿见侯爷本来就有几分心烦意燥,这徐四姑娘又如此不怕死地来触他霉头,顿时顾不上怜香惜玉,上前就如拎小鸡般要把她提出去。    “侯爷!”徐沁莹连声挣扎,“侯爷风华斐然,举世无双,小女早已钦慕许久……”    听到这里,楚羽晟眉宇间浮起一丝阴鸷:“你不是第一个和本侯说这种话的人,但你知道之前和本侯说这种话的人下场都如何了吗?”    “侯爷高山仰止,小女怎敢高攀。”徐沁莹重磕一响头,悲咽道,“小女唯求侯爷贵人心善,能够收留小女,哪怕在侯爷身边做个粗实丫鬟,小女也感激涕零,尽力伺候侯爷……”此时她抬起头,娇容上垂着的莹润双眸显得她更加楚楚可怜。    “堂堂一个知府家的姑娘却只想当本侯的丫鬟,不觉得可笑?”楚羽晟倏然凉笑,转头看向于鸿,“戏还未看够?”    于鸿勃然变色立马拦腰抱起这徐四姑娘飞身而出,不论她再哭得如何梨花带雨。    -    而刘管家回到别院后,连忙去回话:“公子,小的已将画送去了,但那侯爷却说香囊丢了,故而没讨回来。”    穆玉松此时正在练笔,眼皮都未抬:“也是,他那般身份,倒是我们自讨没趣了。”    “侯爷还有一句话让小的转告小姐。”    “什么话。”穆玉松微微抬眼。    刘管家便原话转述。    穆玉松怔了怔,也不知此话何意,又问:“镇远侯还说什么了,你一一道来。”随后当听到“风流债”一词时,他手里的笔转而一划,把耗了几日心血的字画生生毁了。    “这镇远侯真是狂妄自大。”穆玉松轻嗤一声,“我们穆府姑娘的名声又岂是可随意败坏的。”    刘管家本就憋屈归来,也忍不住附和了几句:“这镇远侯如今是大权在握,但他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登上这位置的,犯上作乱,逼死先帝……”    穆玉松闻言脸色大变:“此话你从何听得!”    刘管家这才想起自己失言,连忙跪下:“小的胡言乱语,小的乱嚼舌根……”说着他扇起自己的嘴巴来,一下比一下重。    而穆玉松定定看着他,眼眸闪过一丝狠意,这刘管家听到了不该听的话,自古祸从口出,看来是留不得了。    -    又到夜深时分,穆清华动作娴熟地翻墙而出,直奔府衙而去。    她寻到一间屋檐下,细声轻喊:“于惊,于惊……”    “穆姑娘?”屋内传来他略带惊讶的声音。    “你还没睡吧?”穆清华唤道,“我有事跟你说,你出来下……”    “穆姑娘,还是你进来吧……”于惊躺在床榻上低哼,“我这会不太方便起身……”    穆清华便自己推开屋门走进去,结果一映入眼帘却是他满是血痕的后背,触目惊心,她惊讶道:“你怎么受伤了,又有刺客来袭击你们了?”    “别担心,不是刺客。”于惊这才想起在姑娘家面前赤膊着上身不太好,随手扯了一角被褥搭上,但当那布料贴身触到伤口时,又被疼得倒吸了几口冷气。    “那你怎么搞得这副模样?”穆清华满脸担忧,毫无顾忌地掀开被褥细看他的伤口,竟是鞭伤。    “没事,一点小伤,过几日便好了。”于惊歪着头,笑容勉强。    “是你家侯爷打的?”穆清华猜测。    “不怨侯爷,是我又惹他不快了……”但声音小小,听着颇为无辜。    “你家侯爷怎么如此不近人情,对自己人都这么心狠手辣?”穆清华一阵气血翻涌,“不行,我替你向他说理去!”说着她起身就往外走,于惊想拉都拉不住。    穆清华跃上屋檐,不到片刻,就来到了侯爷的屋前,她大力推门而进:“楚羽晟!”    这一声怒喝听得所有暗处的侍卫心头一跳,疲意全无,这穆姑娘半夜擅闯进侯爷屋内也就罢了,还直呼其名,听着语气怎么感觉是来算账的,他们面色纠结不知到底要不要赶紧去保护侯爷。    于鸿也略冒冷汗:“我先下去看看,你们等我信号……”    本就浅眠的楚羽晟凤眸刚睁开一条缝隙,就撞入一张怒目横生的脸。    “你做什么?”楚羽神蹙起眉。    “我问你为什么要把于惊打得那样?”穆清华一把揪起他的衣襟,“他对你忠心耿耿,而你随便遇到一点小事不悦了,就把人鞭打得血肉模糊?”    “本侯如何对待属下是本侯的事情,无需你来操心。”楚羽晟扯开她的手,脸色阴沉,“所以你夜半三更擅自闯入本侯屋内就是为于惊打抱不平?”    “我是看不惯你这副仗势欺人,喜怒无常的模样!”穆清华气得胸口起伏,“今个你要么保证以后不再鞭打他们,要么我就好好教训你!”    “你失智了?”楚羽晟凤眸里布满阴霾,“你现在立马给本侯磕头认错,本侯还能不计较你刚才的无礼冲撞!”    “我倒想看看是谁先认错!”穆清华手一扯将他从床榻上提起来,两人相对而立。    “你……”楚羽晟气极反笑,此刻他中衣半敞,精致的锁骨微露,墨发如流水垂在前襟处,胸膛处白皙的皮肤衬出了一抹优雅魅惑。    这时于鸿破着头皮来叩门:“侯爷,你没事吧?”    穆清华被这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先点住了楚羽晟的哑穴,大声回道:“别进来,我和你们侯爷正商量大事呢!”    “是属下冒失了……”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商讨大事?    于鸿略有些窘迫,身形一闪又回到暗处。    穆清华转头再瞅着楚羽晟一脸山雨欲来的阴沉,挑眉冷笑:“可没人会来救你了。”随后她解开哑穴,“你只要保证今后不再动用私刑,我就放过你。”    “莫挑战本侯的耐心。”楚羽晟眉间戾气横生,“你赶紧认个错,凭你救过本侯一次,本侯还能饶你不死。”    “你怎么就听不懂我说的话?”穆清华冷笑,“本姑娘也是有耐心的,若你要这么一直跟我杠,那我也有一百种方式让你屈服。”    “莫仗着本侯对你……”楚羽晟牙关紧咬又要蹦出狠话,却突然腰间又被她的手指一戳,原本的肃容上莫名扯了一抹极其怪异的笑。    “点了你的笑穴,看你再如何跟我板着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