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没有游览车可以乘坐,想要上山,就只能踩着脚下那坑坑洼洼地石阶,一步步爬上去。 来过这里的人,都会觉得这山果真是山如其名。整座山除了满眼的樱花树之外,就看不见其他品种的树木了。 几人一边赏景一边慢悠悠地爬着,十四走到一处视野较为开阔的地方,对着山外啧啧称奇:“你们看这里的地形。”他指着周围的几处高山,说:“周围的山都要比这里高出许多,周边气场太强,本不适合生人居住。但是你们看,由于整座地形像是一个没有缺口的弧形盆子,而且还有一条河流环绕着此山。周围的灵气反而汇聚在了这座最矮的山上。这里真是养生的好地方。” 周平这个业余的神棍,认真地听着专业人士张十四的讲解。 可是白云却另有看法:“养生是不错,但是自古越是钟灵毓秀之地,越是容易养出精怪。” “养出精怪?”张十四停下脚步好奇地问:“白大师,那你说这里会不会有山精妖怪?”其实他也挺好奇的,除了长毛以外他还没见过别的妖精。 不过白云之前和他提过,长毛是个混血算不得妖物。 对于张十四的问题,白云只能说:“难说,这里的灵气逼人,即使有些妖气,也能轻易地遮掩住了。更别说山精本身就是由山间灵气所化,如果它们特意要躲着人,也很难找出来。” 众人爬了将近两个小时,好不容易到达了山顶。 放眼望去,整座山的最高处是一个由花岗石铺制的平台,形制倒是有些似古时祭天用的天台。平台的最南面有一个刷着清漆的木制凉亭,以供游人休息。 即使在户外没有空调等解暑神器在,山间吹过的凉风也煞是宜人。 白云随着众人歇在了凉亭的石凳上,往下望去,山虽不高但也能让人俯瞰山脚下那微缩成模型般的风景。 突然,就在凉亭的不远处,一棵花开的极为娇艳的樱花树无意中闯入了她的眼帘。 这棵樱花除了花色比周遭的樱花更为艳丽外,它那树杈上稀稀疏疏地挂着许多用来许愿的红绳,也极为惹眼。 也是因为这座樱花山,属于这个贵宾制私人山庄的缘故,所以没有像许多庙宇中的姻缘树那样,挂的满山的树上都是。 白云好奇地走了过去,贺习之几人见她起身离开,也跟过去看个究竟。 周平看白云最终走向那棵,明显是被人拿来求姻缘的樱花树,感叹道:“没想到她也有如此少女的一面。”他误以为白云也是去求姻缘许愿的。 白云却沉默着没有作声,绕着这棵樱花树走了几圈,然后弯下腰,在树根处折了一朵艳红色的小花,对着众人道:“你们看这朵花,多漂亮啊!” 众人皆以为她童心大发,采起野花来了。殊不知,就在刚刚摘花的一瞬间,她从手中放了一只小小的追魂虫下去。 这种黑色的小虫子属于子母虫,放下的子虫会在目标的魂魄上叮一口以作标记。自此,除非那人魂飞魄散,不然即使投胎轮回了,也能再找到他。 贺习之在白云摘下那株红的有些妖异的花时,也面色微变。 他看见白云的动作,猜她心中自有打算,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假装和十四他们一样,觉得白云小女孩心性作祟。 其实,这花不是现代该有的品种,周平他们不认识也实属正常。这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一种极为有意思的野花,它有着一个极为形象的名字叫做血尸。 一般情况下,血尸的花瓣是雪白色,如果有尸体腐化在周围的话,它花瓣颜色会随着腐化出来的养分,由白变粉再由粉转为深红,当它的颜色变得像是能滴血时般,那么说明这花附近的土地早已积满了累累白骨。 可现在令白云不解的是,血尸周围该有的浓郁阴煞之气去了哪里。 这里明显就是人为的,究竟是普通的人类做下的罪恶,还是心怀恶念的修士,为了自己的私利所犯下的罪行? 她脑海中第一个闪现出的怀疑对象,就是昨晚才见过的,这里的老板钱璟。毕竟这里是他的产业,身份又极为特别是个术士。 还是一个有些小手段的术士。 不过所谓拿贼拿赃,捉奸捉双。 就凭这一株血尸,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了。 一想到这里可能真如那个乌鸦嘴张十四所言,满山不知埋了多少的尸体,来滋养浇灌这座外表美丽的樱花山。她便失了游玩的兴致,提前下山。 虽然现在樱花山有些膈应她,但是湖心小筑还是个不错的去处。 众人坐在游船上,欣赏着湖中心搭建出来的,戏台子上的表演。 正当台上的戏演到高潮时,一艘白色的小船缓缓地靠近,白云探头一瞧,这人真是不经念叨,这不是之前还在她的嫌疑名单中的钱璟嘛。 钱璟在小船上朝着她们的船夫招了招手,两艘船便缓缓地靠在了一起。 走过临时搭放的踏板,他一入船就笑着问白云:“你觉得我们这儿的表演怎么样?” 白云也回了一个客气的微笑,“不知道,是好是坏我这么一个俗人也听不懂,坐在这里纯粹是装个高雅罢了。” 钱璟随意地在边上选了个空位坐下,身子往白云的方向倾了倾。“以前有没有男人夸过,你说话真有意思。” “夸我漂亮的挺多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不过夸我有意思的你倒是第一个。”白云也扭过头,笑的格外的灿烂。 可惜那个灿烂的笑容刺痛了贺习之的眼。他家小毛团子还没这样对着他笑过呢。 他看了一眼坐在白云和钱璟视线中间的周平,拍拍他肩膀说:“我坐在这个位置感觉有些晕船,和你换一下。” 周平哪知道他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见他这么说,自然起身和他换了个位置。 见到他这番动作,钱璟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贺习之,和白云调笑道:“你男朋友挺紧张你的。” “哦。”白云看了眼身侧的贺习之,简单回道:“他是我朋友。”也没有再多做解释。 白云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是心中隐隐有些期待的贺习之,心下却是感觉空落落的。 钱璟趁白云不注意的时候,超贺习之咧嘴一笑,颇有些挑衅地意味。 贺习之怎么会惧怕这么一个不知来历的家伙,直接把身子往前挪了挪,挡住了钱璟的视线。 就在这两个男人各怀心思的目光厮杀中,白云直接打断了他俩的比拼,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我有些困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见到白云要离开,钱璟也道出了这次上船的目的。“不知道我又没有这个荣欣,请你晚上吃个饭。” “好啊。”白云极为痛快地答应了,她也想看看这位钱老板究竟是人是鬼。 要说白云看上的那个一看就是斯文败类的家伙,贺习之第一个就不信。 他知道白云这一反常的举动,是和今天在樱花山上采到的那株血尸有关,但是他不想让他家小毛团子涉险。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权利去要求她放弃她想做的事。 夏天的太阳落的格外晚,哪怕快要过了七点,坐在湖边依旧能够看到夕阳还未完全落山。 在湖中心泛舟的同时,品尝着各色精美的食物,绝对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 白云也不得不承认,桌对面的那个男人极会撩女孩子。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可告诉了你我的名字,可惜你到现在也没说你叫什么,似乎有些不公平啊。”钱璟用公筷细心地挑好鱼肉放入碗中,递给了白云。 看在他服务周到的份上,白云也不吝啬让他知道。“我叫白云。”她手指,指了指天空,“天上的那个白云。” 钱璟问:“你是少数名族吗?你这个姓可不算常见。”他又勺了一碗鱼翅羹递给白云。 “没有”白云摇摇头,“我是个孤儿,无亲无故散养长大的,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谁。” 钱璟夹菜的手顿了顿,虽然对于她这个散养的说法有些好奇,但是就这样揭一个女孩子的伤疤,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抱歉我不知道你……” “没关系。”白云无所谓的摇摇头,它们这些天生天养的神兽,哪个不是散养的,只有那些妖类的兽才会有父母啊。 气氛突然凝滞了起来,钱璟岔开了话题:“我之前还误以为和你在一起的那几个人,是你的家人呢。” 白云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想打探什么,不过他们身上似乎也没什么秘密需要她帮忙隐瞒。“哦,两个是我徒弟,长得最好的那个其实不是我朋友,是个冤大头。” 一个卖了几张破符,就给了她一千万的人,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徒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挺有本事的,都能收徒了。你是教什么的呀?”钱璟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问白云。 白云开始胡诌,“我是卖艺的呀,胸口碎大石,口中吞剑知道吗?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就让我俩徒弟给你表演看看。” “你是个演杂技的?”其实钱璟听到胸口碎大石什么的,脸皮都快抽经了,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职业这么奇葩的女人。可是为了她那张完美的皮囊,他也得咬牙夸赞:“那你挺厉害的,别的女人都做不到。” 白云一脸得意洋洋地说:“那是。”她看着对面那人不断变幻的神色,差点没笑得一口汤喷到对方脸上。 这种你看不起我,却还要死命捧我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俩人就开始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而就在这艘游船附近,一艘乌篷船紧紧地跟在白云他们不远处。船上赫然就是贺习之他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