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喂药(1 / 2)和残疾将军先婚后爱首页

袁青木余光一瞥,颇为无奈。

明明都要回去了,听到那些叔伯到访又朝这边散步来了......

沈淮宁坐在轮椅上,拱手朝各位颔首,沉声道:“各位叔伯,还真是许久未见,看来大家都还活得好好的嘛!”

此话一出,端着长辈身份的叔伯顿时皮面碎了一地,黑如猪肝,如此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话,他们也难耐他何,只能打碎牙齿活血吞。

秦懿徳见形势不妙,连忙苦笑几声,上前挥素帕,缓和气氛。

“侄儿,还真是巧啊!今日你叔伯正好到家里来玩,只是后宅出了点小意外,用不着你忧心,你身体要紧,自然不用你操心。”

虽是这么说着,心里却怨怼上涌,这沈淮宁在侯府里霸道惯了,即使兵权收回,也并未除去将军封号,还有心腹死士在松别馆守着,可许明奚就不同了,一个小丫头难道她还教训不了吗?就要趁着这个机会来打沈淮宁的脸!

不料抬眸瞬间,对上沈淮宁恹恹的神色,似乎对秦懿徳亲昵的称呼很是不满,吓得她还想说什么又立刻止住了。

沈淮宁稍稍往椅背一靠,微微弯起手臂,撑着下颚,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群叔伯。

随即眼尾勾起,露出笑意,多了几分孩子气的狠戾。

即使病气在身,也依旧是让人不寒而栗。

“四婶婶,的确是挺巧的,我夫人向来大方达礼,初入侯府就不慎堂前失仪,惊扰了年事已高的沈老夫人,还有在座诸位身份尊贵的贵人,让大家失了雅兴,实在是抱歉,故而罚跪于门前思过,抄沈氏家规千遍,以此以正风范。”

秦懿徳嘴角一颤,话说的滴水不漏,既点明许明奚日常所为,又施以恩威,擅作主张来处理,逼得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思及此,她又苦笑几声,“三郎,你看,这后宅的事本就是婶婶管的,更何况这堂前失仪本应该......”

“难不成婶婶对此有什么意见,还是说这家规还是干脆改了它算。”

沈淮宁转着轮椅,压根就不想和她多费口舌。

此话一出,秦懿徳也只好噤声,几乎要咬碎后槽牙。

沈淮宁示意着袁青木,随即偏头一看,捕捉到躲在人群中的沈殊彤。

目光汇集之处,她吓得立刻避开目光,躲在角落。

袁青木向来只听军令,不听侯府之人的命令。

向他们抱拳欠了下身,便对许明奚道:“夫人,该回去了。”

说罢,侧身给她引路。

许明奚轻点下头,观望四周,都阴沉着脸,她也只好福身告退,跟着袁青木离开了亭苑,留今天碰了一鼻子灰的沈家人待在原地,即使血气上涌也只能默默忍下。

许明奚走到廊檐下,本想唤一下沈淮宁,不料他却一声不吭地往回走。

她也只好默默跟上去,抿唇低眉,暗暗掩着掌心的血渍。

这还是刚刚摔在地上,被锋利的青石砖划伤的,膝盖也是隐隐作痛,可如今也无心理会,走路也不会让别人察觉出来。

忽地,廊檐下的青铃叮当脆响,引得廊檐挂着的佛经木牌也跟着四处摇曳,发出闷闷声响。

袁青木左右瞧着,屏息敛容,突然觉得这气氛有点凝重......

可回过神来,却又觉着哪里不太对劲。

将军以往就算是坐轮椅也走的挺快的,怎么现在比平时慢了这么多?

***

隆冬时分,几近黄昏。

他们花了近一盏茶的时间才回到院子,只是还未等沈淮宁发话,转眸一看,许明奚竟然已经跪到门前,面色平和,瞧不出一点异样的情绪,没有声辩,没有哭闹。

袁青木一愣,“将军这......”

沈淮宁微蹙了下眉,察觉到躲在天井阁楼处的嬷嬷,正偷偷瞧着这边的情况,冷声道:“做错事就要罚,否则不长记性,爱跪就跪好了。”

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去了松别馆。

“诶!将军!”

袁青木颇为无奈,只好向许明奚行了一礼便匆匆跟上。

留许明奚一人跪在雪地上。

冷风渐起,细雪落下,引得耷拉在梅花细枝上的残雪簌簌而落,梅枝颤动摇曳,时不时掉落几片残花,飘至许明奚眼前。

鬓间碎发拂过,于黄昏浮光中,掠过她平静无波的眸子。

奈何仔细一看,攥紧的拳头搭在膝间,忍不住微微颤着,极力压制住忍痛的闷哼。

现在即使她想动,也早已冻得浑身僵住。

忽地,“阿娘......”

下意识地,白气哈出,她竟喃喃念出二字。

雪花跳到她的睫毛,肆无忌惮地荡下,轻轻拂过烫红的面颊,化成水渍,几近泪珠。

天边的咸蛋黄悄咪咪地露出个小头,无奈被顶着星星灯笼的夜幕调皮按下,轮班值守。

松别馆内,烛火忽闪忽灭,似在掩映着心下隐隐的颤动。

沈淮宁正坐在玫瑰圈椅上,以手扶额,眉间隐着淡淡的愁绪。

手里攥着半开的书,只是这书已经半个时辰已经没有翻页了。

“啪嗒”一声。

书丢在梨花桌上,沈淮宁抬眸望去,窗棂边已积上一层薄薄的雪渍。

窗扉微开,屋外细雪纷纷,虽然比不上前几天鹅毛大雪的寒冬,可入夜还是比白日要冷多。

落到此处,他沉下眸子。

“青木!”

唤声响起,回应他的却是细细寒风,嗡嗡作响。

沈淮宁不由得揉了下额角,他都忘了,刚刚派袁青木去查些事情。

郁闷涌上,这屋内的银霜炭的暖烘烘的,奈何这时不时迸溅的爆蕊声让他眉间阴云加重,心下沉沉。

不多时,伴随着吱呀一声,他坐着轮椅推门而出。

轮椅碾雪的窸窣声响,他穿过层叠的回廊,到了前面的院子角落。

远远望去,细雪渺渺间,依稀见得一抹艳色,纤细单薄的身影依旧如初。

可仔细一看,小姑娘面容惨白,背脊微弯,双肩止不住地颤,甚至还偷偷藏着银针刺下穴位,以此让自己清醒过来。

沈淮宁暗暗垂下眸子。

许明奚几近无神地看着地上雪白,刺眼茫茫,却瞧见一抹玄黑闯入眼帘。

抬眸对上来者的目光。

“将军!”

声音细微,嘴唇皲裂无血色。

这一幕落在他眼里,沈淮宁眉心稍凝,冷声道:“那些嬷嬷都走了,还傻跪在这里干嘛!”

许明奚敛下眸子,颔首道:“对不起,又给您添麻烦了。”

“知道就好。”沈淮宁转身打开厢房的门,偏头一看,见她还跟只鹌鹑跪在那里,肃声着,“还不快滚进来,就那么喜欢做雪人吗?”

门开一瞬,屋内炭火暖烘烘的气流涌上。

许明奚缓缓会意过来他的最后一句,讷讷应道:“是......”

话落,她双手撑着地板,腰身用劲,废了很大的劲才稍稍能动。

不料站起一瞬,脑子嗡嗡作响,神识碎裂,竟浑身失去知觉,身体控制不住地前倾倒下,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喂!许明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