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公夫人直道可惜。
可惜了小马驹与陛下青梅竹马,俩人总角之年便玩在一起,当年连夏王都喜欢马驹呢。
后来,陛下被先帝软禁东宫,马驹多少次冒着被先帝降罪的风险频频去翻东宫的墙头,那般纯真的情谊竟不能坚持到最后……
裴秀娥轻轻叹气,“有什么办法,我们这样的人家都不能恣意妄为,更何况皇家。”
她嘴里这样说,实际上心中想的却是,儿子一心要做夫王,纯粹信守诺言之举。
他一心记得与陛下儿时的约定,可那时陛下才多大?陛下究竟还记不记得那诺言都不得而知,也只有她的傻儿子,傻乎乎的记着,并要一心践行。
若非她家国公爷一顿毒打,她都不知自己儿子迄今尚未开窍,竟不知“情”为何物!
可笑的是,他还信誓旦旦的在爹娘面前起誓,他甘愿为陛下做小,绝无怨言。
呵!若真心系一人,又岂会发出这般荒谬的言论。
天下间,无论男女,谁也不甘愿与人分享自己心爱之人。
别人她不知道,若是她家国公爷某天忽然说,看上谁谁谁,她指定先一刀解决了那人再说!
裴秀娥短短一句,引得宋国公夫人长久沉默。
相识多年,直到今日她才见识裴秀娥不为人知的一面,心中自是无限感叹,能在这昊京顶尖贵族圈里游刃有余之人,能有几个真傻的?
可惜京城许多人,竟私下以为裴秀娥“横行”秦国公府多年,单纯因为美貌娇艳。
……
俩人相谈甚欢,连午憩都免了。申时前二刻,一同起身前往宴席。
刚入场,众位世家夫人、小姐纷纷起身向她们行礼,夏夫人瞧见她们亲密无间的样子直乐:“早知拍你一下就能与你亲如一家,我也跟着拍一下了。”
夏夫人这话别人都不懂何意,只有魏夫人明白,又不好明目张胆的笑,只拿手帕捂嘴偷笑。
席间雅静的氛围因裴秀娥的到来变的非常活跃,皆因她的目光毫不遮掩的在众位世家小姐身上扫来扫去,有些文静拘谨的女儿甚至因此深深低了头。
夏夫人让她收敛点儿,裴秀娥却盯着一人道:“那是,国子监祭酒,李家的女儿?”
夏夫人来的早,谁来谁没来,谁又不该来,已摸的一清二楚。
于是小声回她,“可不是,她爹娘来不了,这回跟着她姨母来的。”
李采薇的姨母,乃鸿胪寺卿周夫人。
此刻周夫人正拉着自己的女儿并李采薇同旁的夫人说话。
裴秀娥冷冷收回眼神儿,夏夫人欲详知李府如何派媒人上门,又说了什么,便低声相问,裴秀娥不耐道:“谁记得。”
短短三字揭过。
尽管她觉得李夫人脸皮厚,连带着也不看好李采薇,却不愿与人说李采薇一句不是。
年纪轻轻的姑娘想找个好人家没什么错,她不能因为看不上而在背地里嘀咕,使人家名声受损。
裴秀娥的回答很符合她的风格,夏夫人不再多言。
须臾,燕国公主携子入场。
宴席两边,男臣、女眷纷纷向二人行礼。
楚凌霄虚扶着母亲落座后,步伐矫健的走向对面男臣席位,在秦国公的上首坐下。
无论男席还是女席,均按照品级落座。譬如,秦、宋两位国公之后,坐的是武安侯、安定侯、平安伯、六部朝臣、三军将领等。
由于人数太多,那些年轻的世家公子们只好在次排落座。譬如魏家三子、梁家三子、夏家独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