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葵觉得,自己大概是天底下最不合格的大丫鬟。别人家的大丫鬟,无论小姐做什么,哪个不贴身跟随伺候?她倒好,自打成了小姐的大丫鬟,眨眼七八年过去,她跟随小姐出门的次数,两把手都数不完!
而今更为骇人的是,小姐藏着这样“惊天动地”的秘密,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秦小公爷为了方便与小姐见面,竟一掷千金的把胡进才的大宅子买下,这是多么的,多么的让人激动!
阿葵甚至已经想到,若她们家夫人听到这样的消息,指定会高兴的晕过去。
殷不离只瞥了阿葵一眼,便知她家大丫鬟想的有点多。不过,她压根没功夫计较。
此时此刻,她满心都是悔意,当初真不该在北城楼上与秦食马喝酒。如果那天她没有与他喝酒,便不会稀里糊涂的与他做了什么幼稚的约定,要把这样一个恣意妄为的憨憨推上夫王之位。
她殷不离自问懂几分谋略,肚子里也有几滴墨水。
然而这些谋略与墨水对秦食马欠缺的心智来说,杯水车薪——太少太少,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可圣人道,言必行,行必果。
她后悔了,却依旧要坚持,不得一个结果,决不能反悔。
殷不离将一切糟心的情绪压下,耐着性子问他,“你今日找我来,究竟何事?”
“自然为你下江南之事!”话刚起头,秦食马急急刹住,转头盯着阿葵道:“你且退下!”
阿葵:“……”
她是殷府的丫鬟!
秦小公爷却一点儿也没把自己当外人,想到这儿,阿葵朝屏风处瞥了一眼,捂着嘴偷笑离开。
秦食马自问从未见过这样古怪的丫鬟,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屋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没别人,秦食马这才道出真实心意,“你走了,我怎么办?殷不离,你做决定之前能不能先问问我的意见?”
殷不离连笑都懒得笑了,“我做自己的事,为何要过问你的意见?”
秦食马急了,“难道你真的把我们约定之事给忘了?殷不离,我可从不认为你是一个出尔反尔之人。”
果然为这事而来,殷不离轻轻叹口气,表示她没忘。
秦食马不信,礼部已然向陛下提出选夫一事,消息过去几日,殷不离一点反应都没,害他苦哈哈的等到现在。
说起礼部的提议,殷不离安慰道:“毕竟只是一个提议,且被陛下当场否决。如今江南水患严重,陛下更没心情理会选夫之事,你暂且放宽心,只好好做自己的事,你出彩了,陛下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没底。”秦食马幽幽道:“太仆寺近来诸事繁杂,我既要监管御马苑的工事,又要管理那些北戎战马,每日忙的焦头烂额,都没时间接近陛下。”
“你把御马苑的工事做好,将那些俘虏的战马管理好,待新营建好,顺顺当当的送过去,别出什么岔子,届时,陛下自会对你刮目相看。”殷不离耐着性子开解。
秦食马总算听进去一二,没有来时那般心慌意乱了。
“你此行要去多久?”须臾,他又问,“你走后我要不要做点什么?哎呀,你出来吧,这样躲着,总让人感觉怪怪的。”
殷不离半晌未语,再开口已声如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