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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传来老人微不可察的呢喃:“……各路大仙儿,观音菩萨、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耶稣基督,不动尊……保佑我,保佑佑保我家全家……继续……”

离得太远,大部分话听不真切,老人又是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的说,语法和语序都很奇怪。

不过,这么听起来,只是个盲目愚信的老人,连具体信仰的神都没有,囫囵的求神拜佛而已。

胡扯瞎扯的祈祷完,老人低下身子,划拉开黑色塑料袋,抓出了个白乎乎的东西。

一只白公鸡。

下一秒发生的事,让白岐玉差点惊呼出声:

孔大爷随手掏出一把小刀,极为娴熟的,仿佛做了千百次一样,一下就割开了白公鸡的喉咙!

公鸡绝望的“咯——”了一声,便失去了生气。

孔大爷又捏着它软掉的脖子,行云流水的把喷涌而出的血洒在馒头山、水果箱子上,一滴不洒。

待公鸡血流殆尽,便洒进熊熊烈火里。

“我/操……呕……”

白岐玉差点尖叫出声,想起无知的自己吃了那么多孔大爷送的水果,便口中一阵腥臭,胃中翻滚。

接下来的事,就更加出乎意料了。

老人突然蹦跳了起来。

不是跳大神那种有特殊韵律,或者道士驱魔那种有章法的跳,而是双臂张开,双腿轮流着一蹦一蹦的跳。

他嘻嘻笑起来,面容扭曲成一个天真无邪的诡笑,绕着火堆很开心的左右蹦跳着。

无论谁看到这一幕,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出相同结论:他被脏东西“上身”了。

白岐玉突然想起几日前一面之交的小道士。

他说,信的越多,信仰就越不虔诚,就越容易被盯上,到最后,谁知道招来的会是什么东西呢……

强忍恶心看了一会儿,白岐玉突然觉得,那步法是在跳房子。

这样一种童真的模样,放在小男孩身上是很可爱的,可……

一圈,两圈……孔大爷蹦跳的速度愈来愈快,火光也愈来愈盛,三圈,十圈……

白岐玉目不转睛的盯着,突然,仿佛感觉到了上空窥视,孔大爷猛地抬头!

扭曲的天真笑脸上,是一双满是恶意而不加掩饰的眼!

白岐玉迅速下蹲到窗台下方,捂住口鼻,浑身颤抖的缩成一团。

……千万不要被发现……

在这吐息之间,白岐玉没能观察到的是,火光在孔大爷跳过十三圈时一瞬大盛,扭曲成一个古怪的图案,又极快溃散,恢复了原有的火势。

等白岐玉再鼓起勇气,朝外窥探时,孔大爷已经恢复了原貌。

老人拎着拐棍,静静等候火势燃尽,然后佝偻着回房间了。

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时,白岐玉的背后传来“吱”的打滑声,刺的人牙酸,然后是“咚”的巨响,像重物沉闷的砸在了地上。

但他顾不得是哪里来的噪音了——他的脖颈突然疼了起来。

是那种火烧火燎、无法忍受的疼,像被人捏着皮肤用小刀一点点的剃肉。

白岐玉吃痛的按住脖颈后面,试图抑制痛楚,却摸到了一手黏腻。

血?

他急忙走到洗漱池前,照镜子去看——

镜子里的人,脖颈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强光下熠熠生辉。

那是一片坚硬的,在光下流光溢彩的鳞片。

上面,隐约有腐泥般的污淤,像一个圈圈绕绕的符号。

他似乎在秦观河的笔下见过。

这是幻觉吧?一定是幻觉吧……

白岐玉自欺欺人的闭上眼,再睁开,残酷的现实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瓷白后颈处,“镶嵌”着一片鳞片,怪异、突兀,却有种妖冶的美感。

鳞片约莫一个指甲盖大,白岐玉试图把它弄掉,他摸到边缘,一揭——

“啊——操!”

剧痛。

比撕皮肤还要血淋淋的钻心疼,他疼的差点把手机扔到地上。

镜子里,鳞片周围的皮肤泛红了一片,像熟透的虾肉,可爱又可怜,逸散着流光溢彩的冷光,绮丽的让人头晕目眩。

白岐玉浑浑噩噩的躺回床上,脑中一片混乱。

孔大爷在祭祀。

而且是生牲祭祀,估计不是给什么好东西的。

一想到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过孔大爷给的上供水果,必起于就想吐。

现在想来……这房子有问题,孔大爷会不会是知情的?

他很想直接下楼,砸开一楼的门,抓住那老头子问个究竟,可理智勉强勒住了他,告诉他等冷静下来,白天再说。

他又想到脖颈后的鳞片,不知道是因为暴力去揭还是其他原因,一直在若有若无的疼。

倒不是疼的难以接受,是那种儿时久违的生长痛,钝的很。

还有鳞片上圈圈绕绕的符号,他真希望是幻视,可他记忆力难得如此好,他记得清楚,秦观河确实在宣纸上,画下了一样的符号。

睡吧,他茫然的想,明天再说吧。

希望这一切,又是个太过真实的梦。

可他的祈祷没有奏效。

白岐玉梦到了张一贺。

之所以清楚是梦,因为,他和张一贺并排坐在细软沙滩上,正以一种暧昧的姿势窝在男人怀里,一齐眺望醉醺醺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