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日心动

盛梁国最大的青楼珑玉阁，坐落在繁华街道的护城河对岸。

夜晚春风藏着几分寒意，河中偶有轻舟划过。

一匹粽马驰骋在夜景中，马的主人一身衙门捕快装扮。腰挂蹀躞带左侧挂得是把大刀，右侧挂着一柄长剑。

马蹄在珑玉阁外停稳，男子翻身下马将缰绳栓在珑玉阁的楼牌柱身上。

珑玉阁门口莺莺燕燕的青楼女子，见这男子一脸煞气也不敢上去揽客，纷纷让开一条路。

男子冲向青楼二楼，丰满的老鸨见到男子，一脸陪笑道：“沈公子，这次别再砸门了，这个月已经是第十次了……”

男子完全不理会老鸨的恳求，怒气冲冲朝着一间厢房奔去。

这男子叫沈墨卿，京城四品武卫将军沈忠云的独子。

将门虎子，沈墨卿威严挺拔不像一般武将生得粗野。他肤色白皙，眉目浓黑，眸如寒玉，那张薄唇更显冷峻。

这张俊脸足以让万千少女着迷，只因他太过冷酷，生生排在了京城四大美男之末。

老鸨与青楼的龟公紧随其后追着沈墨卿，愁云满面呼喊着：“沈公子，我们开门做生意，您有话好好说，沈公子……”

“嘭”得一声将老鸨与龟公的呼喊淹没，只见沈墨卿飞起一脚便将面前的厢房门踹为两半，随之轰然倒地。

老鸨与龟公欲哭无泪，躲在一旁也不敢过来。其他嫖客也不敢看热闹，纷纷躲避起来。

沈墨卿听着厢房内仍是声乐媚语不断，仰起头那双眉目如冰寒冷，薄唇一动冷喝一声：“林——万——千。”他一字一顿有些咬牙切齿，更让人不寒而栗。

老鸨与龟公吓得抱在一起，结巴劝道：“沈，沈公子有话好好说……”

房内一个身穿月白衣衫的年轻公子，左拥右抱摇头晃脑带着几分醉意。

左右怀中的青楼女子，感到迫人的寒意不由安静下来。老鸨与龟公在外面摆着手，慌张叫道：“翠兰，香芝快出来，快。”

这个月已经是第十次了，两个青楼女子见怪不怪，推了推垂头酒醉看不清模样的林万千，风情万种说道：“林公子，我们姐妹先出去了。”

这两名青楼女子盈盈起身，经过沈墨卿面前还不忘抛着媚眼勾搭。

沈墨卿一皱眉头，冷眼一扫，那两名青楼女子自觉无趣，匆匆退了出去。

再看酒醉趴在桌面的林万千，微眯着眼看清来人，醉声醉气笑道：“沈兄，来来来，陪我喝两杯……”

虽是酒醉可这林万千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看似白净书生的打扮可却风流倜傥，更像位富贵纨绔子弟。

林万千红唇一抿竟比女人还要俏丽几分，摇摇晃晃撑起身子。纤长瘦骨的大手拿着酒壶，颤抖着斟酒，却将酒水洒出一半。

林万千摇摇头索性拿着酒壶，步履摇摆走到沈墨卿面前，玩世不恭笑道：“来，喝酒。”

沈墨卿寒目结冰，一抬手便将酒壶打落在地。

“咣当”碎裂一声，吓得身后老鸨与龟公又退后了几步。

沈墨卿黑着脸满是鄙夷，眼前这个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喝花酒的林万千，竟然是曾经以才貌名满京城的四大美男之首。

沈墨卿与林万千两家是世交，林万千的父亲是翰林院大学士。书香门第，林万千确实是满腹经纶，精通琴棋书画，这京城第一美男也非浪得虚名。

可不知为何，一年前林万千性情大变。不再苦读诗书，整日留恋花街柳巷。

沈墨卿二话不说猛地将林万千扛上肩头，林万千只觉天旋地转头晕眼花，险些吐出苦水。

老鸨与龟公见沈墨卿要走，一脸谄媚赶紧相送。

龟公低低说了句：“这砸门钱，谁陪？”

老鸨生怕沈墨卿听见，掐了龟公耳朵骂道：“要什么钱。”而后小声说：“明日到学士府要钱。”

沈墨卿脚步如风片刻到了青楼外，将林万千横放在马背上，旋即跨上一夹马肚，马蹄响起奔入夜色中。

老鸨与龟公松了口气，这瘟神总算是走了。

林万千在马背上，颠得好几次就差一点喷出呕吐物。

“沈兄，又是家父让你来得？”林万千艰难扭头仰视，身后挺拔冷漠的沈墨卿。

沈墨卿居高临下看了一眼林万千，怒道：“明知故问。”

沈墨卿原本已经通过太子亲卫选拔，可沈父极力反对独子当武将，暗中动了手脚导致其落选。

沈墨卿赌气隐瞒身份，当了一年不入流的捕快，可最终被沈父发现被衙门遣散。

这是沈墨卿最后一个月当值，在这最后的捕快生涯里，任何大案小案衙门都不让他参与。而他每隔两三日，就被林大学士堵在家门口，求他去青楼将林万千抓回来。

转眼便到了学士府外，府口两名家丁早就候在那里。

见到沈墨卿两人便迎了上来，却不搭手。其中一个高个子恭敬哈腰说道：“沈公子，还是劳烦您将我家公子送回房内。”

另一个附和道：“我家公子的脾气，您最了解。”

这两个家丁其实是想说林万千发起酒疯来，整个府上别想安宁。

沈墨卿皱了眉头，冷嗯一声。抓起林万千的后背，便将他拎起跃下马背。

那两名家丁一个挑着灯笼回去禀报林大学士，一个将马匹拴好。沈墨卿扛着林万千，轻车熟路进了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