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里面那群东西也不能看作单纯的文物,要真有外人闯入,还不知道是谁吃亏。
等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却让叶溪着实有些惊讶。
不是里面的景象有多恐怖奇怪,而是一切都显得太过正常了,在这种屋内的物件全都是可以成精的灵物的情况下,这种普通反而让它显得不同寻常。
无他,屋内的一切装饰都是古朴而典雅的风格,文物被分门别类地锁放在玻璃柜中,旁边还有关于它们来历的介绍,墙面上挂着书法和字画,一眼看去仿佛只是个装修复古的普通博物馆。
叶溪又向里走了几步,眼前的景象仍维持着原本的样子毫无变化。
这些文物们就这么静静矗立在各自的展柜中,展现出一种经过时光沉淀而带来的辽远深邃,如果只是来参观的游人,在这样的氛围中,轻而易举便能沉浸在这种因历史沉淀所特有的感受中无可自拔。
可惜,叶溪不是普通人,对欣赏这些老东西也没什么兴趣,见眼前的景象毫无变化,他衣摆边的右手立刻悄悄掐了个化形诀。
这招果然有效,一道亮光后,那些刚刚还保持着原始形态的文物们,一下便从展柜中消失不见了,再出现时,已经是人形的形态。
一群容貌各异的灵物,摆着不同姿势站在摆放它们的展柜旁。
但还没等叶溪看清楚他们的样子,这群文物便又一个个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只余下站在最中间一个穿着黛蓝色传统制式旗袍的女人没有变化,她侧面着叶溪,微偏着头,海藻般黑亮的头发遮住了侧颜,使叶溪看不清她的样貌。
见周围的文物都重新化为原型,她才将脸偏转过来。
只一刹,刚刚因为她的衣着和气质所产生的温婉感便立刻被压了下来,虽然她的容貌是一等一的美貌出尘,但从眉梢唇角显现出的清冷和疏离便瞬间让她的气质变得难以捉摸、不可接近起来。
这是一个冷静淡定,气质高贵,绝对沉稳和优雅的御姐型美人。看着她,就像在看高洁又不可攀登的月亮,只能欣赏。
叶溪同样被她的外貌惊艳了一瞬,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欣赏,却完全不会让人感觉猥琐和不适,就像在欣赏一副绝妙的画作或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般,只是赞叹却不会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女人察觉到叶溪的视线,轻点了点头算作回应,叶溪也把注意力回收到了正事上。
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懒散又略带调侃意味的笑容开口道:“怎么,大家都这么不愿意见我?我还不至于面如罗刹成这幅样子吧。”
叶溪的语气中尽是开玩笑的意味,但也是试探这些文物们举动的原因。
既然这个女人是唯一没有变回原型的那个,那就证明她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和叶溪说。
果然,听完叶溪的话,女人脸上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仍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样子,却还是开口解答了叶溪的疑惑。
“上一位离开的老馆长告诉我们你会来帮大家实现心愿,我们便商量了一道,决定按顺序一个个来找你,在上一位完成心愿以前,其他人不能出来捣乱。我是第一个,所以由我来见你。吾名玄烛,原型是一把小叶紫檀梳。”
玄烛的语气淡淡的,听上去就好像在炎热的夏日喝下一杯解渴的冰水,让人觉得有些冷意却倍感舒适。
她没说上一任馆长是谁,叶溪也没有追问的意思,这个世界上,好奇心总是害死猫,连他爹那老头也没跟他提过上一任馆长的消息,想必是人要故意隐藏身份,既然如此,再去探究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这博物馆里这么多人,不,是这么多文物,它们可不会有什么互相谦让的美好品质,那他们又是怎么决定顺序的呢?
叶溪挑了挑眉,再次问出心中的疑惑。
玄烛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看了叶溪一眼,只回答了他三个字——“猜硬币”。
没想到是这么朴实无华的答案,也没想到玄烛能以如此淡漠的语气说出这三个字,叶溪没忍住笑,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边的玄烛还觉得奇怪,有些不解地看向叶溪道:“怎么了,根据我的观察,现在的世上,你们人类在做重大决定前,不就是喜欢通过猜硬币的方式来决定吗?”
叶溪无法向玄烛解释,在他们的世界,猜硬币只是一个掩藏和玩笑的手段,它只适用于那种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却无法下定决心,最终通过猜硬币的方法,以“概率”来给自己以安慰和信心。
就像在抛硬币前,默默告诉自己如果抛到正面则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但即使最后抛到了反面,他也会告诉自己,不过是选错了,他最开始其实是想选正面来着。
但这些,玄烛他们这群刚刚化形的灵物还无法理解,毕竟虽然玄烛在世间存在了这么多年,也很早便有了灵识,可她始终是以一个物的身份观察一切,无法代入“人”的情感,所以对她来说,看到的一切是什么样,那便是什么样。
所以,不是由决定来抛硬币,而是硬币抛到那面就该如何做决定,但这些,解释起来既枯燥又麻烦。
所以叶溪不再纠结于这些不相干的事,转头看向玄烛,询问她的心愿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