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风平浪静的“花视”编辑部内,突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重大事故。
全体员工陷入了无止境的恐慌之中。
“woc,你们知道吗?签售会那天,老板来找籍主编谈话,全程黑着脸……看起来心情超级差!”
“老板扭头走了,籍主编出去追他,两个人应该是吵起来了,一直到晚上聚餐都没出现!!!”
“妈耶!早听说他俩关系不好,原来都是真的啊?”
“当然啦,籍主编脾气那么差、平时又赚大头……新老板肯定忍不了,得想办法炒了他吧。”
三人成虎,五人成章。
流言越传越真,越传越离谱,编辑部里人多嘴杂,没多久便叽叽喳喳议论开了……
“重磅消息——籍主编惹毛了新老板,马上要被开除啦!”
“放屁!我们籍老师最牛逼了,谁敢辞他?!要走也是他自己跳槽!”
“啥玩意儿啊?!籍舟要跳槽了??”
今天一早,籍舟前脚刚进办公楼。
小南嗖的扑了上来,哭唧唧道:“籍老师,你可千万不能跳槽啊……”
其他编辑也哀声道:“不要走呜呜呜,大家都靠你吃饭呢。”
籍舟一头雾水:“谁说我要跳槽了?”
“不是吗?大家都说,你和新老板关系不好。”小南眼泪汪汪,“上周签售会,你俩还中途出去吵架了。”
籍舟扶额:“那个是……”
小南:“之前也是,好几次了,老板明显在针对你。”
籍舟有点无言以对。没等他想好怎么解释,周围蓦地一个肃静,所有讨论声音戛然而止。
“籍主编。”
姜渚站在门边,冷冷出声,“……来我办公室一趟。”
他的脸上没有笑容,全无往日的亲切温和,把诚惶诚恐的编辑们冻得直哆嗦。
籍舟眉头一拧,半天才木着张脸,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
而在他身后,无数只小耳朵竖了起来,大家都恨不能一起飘进去,在线吃瓜。
今天过后,编辑部的八卦素材又将添上一笔空前绝后的史诗级记录:
《花视铁血激战文学之——霸道空降金手指VS无敌冷面大魔王》
“咔嗒”一声响。
姜渚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关上了。
籍舟走进来,面无表情:“什么事?”
“听说你要跳槽了?”姜渚猛转过来,“为什么?”
籍舟一脸窒息:“……”
他才想问为什么,连这个智障也信了?
“不是吗?那……不是就好。”
姜渚抹了把脸,定定看着他,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坐吧。”
籍舟站着没动:“有话直说,别浪费时间。”
姜渚还是盯着他看,目光一动不动,快把那张冷冰冰的脸瞪穿了。
“我出去了。”籍舟说。
“等等……”
籍舟耐着性子停下脚步。
姜渚走近来,停在一米外的位置。他犹豫片刻,又稍往前了些,道:“你把手机拿出来。”
两人面对着面,距离也卡得恰到好处,黑亮的眼底都只倒映着彼此的影子。
籍舟握着手机,抬眼看姜渚,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
“拿好了,不要动。”
姜渚的表情很是认真,像是下定决心要去确认某个答案。
随后他也拿出手机,一边看着籍舟的眼睛,一边把手指放按键上,紧张地摁下了第一行字。
然后……
一、二、三,发送!
空气安静了半分钟,一片死寂。
籍舟和姜渚干瞪着眼,什么变化都没发生,籍舟的手机没亮,也迟迟不见新消息提示。
姜渚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为了防止网卡,他又接连发了三条消息,原封不动等满了五分钟。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说……不是?
姜渚试探地问:“籍主编,你没收到什么东西吗?”
籍舟把手机翻过来,屏幕对着姜渚,晃了晃:“你到底想看什么?”
上面一片工整,清一色的工作信息,条条框框挤在一起、刻板而又枯燥。
果然,不是他。
“……”
那一刻,姜渚紧绷了两天的神经,像是高楼散架般的一层一层消释下来。
他怔然凝视着籍舟的面孔,内心油然而生的庆幸,远大于期望扑空的失落。
——也对啊,不过说了几句相似的话,下小雨不打伞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就突然认定是“他”呢?
太傻了,姜渚觉得自己的过度敏感很是好笑。
天底下有再多的巧合,也绝不可能“巧”到籍舟的身上。
众所周知,这个人是一块刀枪不入的铁板。他握着那只无聊的手机,看所有消息都如同机器扫码,不带私人感情,也几乎没有温和耐心的一面。
大家都叫他恶魔主编,确实如此,各部门上到主管下到每一颗螺丝钉,没人不对他冰冷尖锐的形象望而生畏。
不是他。
不是他,幸好。
姜渚松了口气,收起手机,轻声道:“没事了,你去忙吧。”
籍舟:“……”
所以,特地让他进来一趟,站着互瞪十几分钟……就这?
籍舟本来想说两句,可看到姜渚那仿佛狗勾认错主人般的沮丧表情,忍了。
他拉开办公室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很长时间过去,姜渚还在原地没动,不知一个人在想些什么。
*
“我去,你们老板脑子有坑吗?就说这两天没见你人影,哪有迷路把车开到郊区的,太危险了……狗东西别是故意整你的吧?!”
中心街区,霓虹灯闪烁的“焦虑”酒吧里,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
英俊的金发老板忙着调酒,嘴巴也没闲着,想到什么说什么:“唉……你要不辞职算了,来我店里当个花瓶,肯定超级受欢迎。”
吧台偏角落的位置,是一个掰打火机的年轻人。一身精致整洁的西装,衬衣扣子却开了两颗,领带也散漫地扯到一边;昏暗的霓虹灯光流转,照在他清冷俊秀的侧脸上,优美而不失邪性,像是玻璃上肆意绽放着的冰花。
他坐在那里,便有不少目光聚了过来,时不时有人往吧台这边瞄,似乎想来搭讪又不太敢。
金厘瞥他们一眼,而后压低嗓音,悄悄打商量道:“五千块一月,怎么样?”
“滚。”籍舟简洁明了地回答道。
他点燃一支烟,又敲敲空的酒杯,示意续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