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第三个问题,你帮我是为了什么?”路明菲说,“你说屠龙者都为不同的利益所驱使,我是不是能理解成你帮我能对你来说是有好处的?”
“你也可以这么想,帮助校园里唯一的s级学生算是我的任务,我们希望你能去在屠龙上成就一番大事业。”
“怎么又是这个老生常谈的代号?”路明菲恼怒地搓了搓自己的头发,“s级到底代表着什么?它有那么牛逼么!”
“在龙族的世界里,血统是绝对的阶级鸿沟,每一个级别之间都天差地别,而把一个人评价为s级可以有很多种原因,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s级有能够直接对抗龙王的力量。”零说,“在龙皇尼德霍格之下,有四位初代种,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海洋与水之王,天空与风之王,要直面这些初代种得至少拥有a级血统,否则仅仅是来自血统的精神压力就能让人类溃败,s级就根本不用在乎这个。”
“那你的血统也应该很高吧?甚至和楚子航用一样的言灵。”路明菲想起来刚刚零完全不畏惧和楚子航的黄金童对视,两个人的君焰分分钟就把那座教堂炸的支离破碎。
“卡塞尔给我的评级是a,至于言灵,君焰并不是我的言灵,我的言灵是镜童】,特长是学习和解析,这让我可以复制当面对我释放的言灵,从而在一定时间内掌握这种言灵。如果楚子航一直和我硬刚下去,不考虑体力的问题,结果应该是我会输,我的君焰持续不了那么长时间。”
面对路明菲的问题零毫无保留,实际上她并未走到无路可退的地步,即使被卡塞尔发现,身后的老板也能有一万种方法支持她离开。她愿意直面路明菲只是对那份好意的回礼,路明菲没有退路,但路明菲选择在那种时候帮自己一把,这说明她很想信任自己,之前的友好工作并非没有成效。
“第四个问题……”路明菲看着零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我可以……继续相信你么?”
前面的问题都是单方面审讯,唯有到了最后这个问题路明菲才把主动权交给了零,那句话她问的堪称小心翼翼,好像捧着什么易碎的东西。
零没有回答,今晚她的身份会暴露属实是个意外,面对路明菲的问题零已经尽可能的将不触及核心的部分全部讲出来了,老板那种性格想来不会介意这个。可是真实的一面一旦暴露在阳光下就很难再回到过去,路明菲不可能把那件事情忘掉假装自己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天使,还会想着每天跳起来搂着她的脖子贴来贴去。
“我已经把能说的都说完了,要是你没有其他的问题,那就该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零作为一个犯人,反而正在开导审讯官给她指条明路,“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把我交给学院,好好向楚子航道个歉,一切就都还能挽回。”
“那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卡塞尔又不会因为这个就说我是守护了校园的功臣,给我发一大笔奖金,我才来这一个多星期,也没对他们有那么大好感。”路明菲托腮坐在床边,她修长的睫毛藏在灯光的阴影中,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我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只要自己过好了就不会管别人家瓦上的霜,学院要是知道你身份的话应该会很高兴吧?他们觉得自己找出了一个校园里的内奸。但那关我什么事呢,把你交出去我就没室友了,下一个来这儿和我作伴的说不定会是个芬格尔式的废柴油腻师姐,我都懒得和她抱一下。”
她扭头看着零,很认真,“说真的我很喜欢你呀,如果现在世界马上就要毁灭,我得选一个人作伴,那我宁愿选你而不是楚子航。”
零怔了一下,她以为路明菲会很想和楚子航在一起造个猴子什么的,从眼睛里的感情就看得出来,可现在路明菲却对着自己说男人算个球,我选好室友。
“为什么?”
“我得承认,我对师兄是有那么点非分之想啦,可那种感觉就像每个人年轻时候无声无息的暗恋,某一天你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忽然看到有个美少女坐在湖边读书,晚风撩拨她的长发散漫,她的影子在夕阳下拉的很长很长,你心里一动,就这么喜欢上她了,就是这么一种感觉。大多数这样的故事都会无疾而终,没什么好遗憾的。所以楚子航对我来说就是那样的一个姑娘,得到很好,失去了也没怎么样,不会哭天抹泪喝药上吊寻死觅活的,那样太蠢了。”
“师兄是个很好的superman,但他未必适合我,在意我的人和我在意的人,我选前者,能被某人所爱是很幸福的事。”路明菲轻声说,“你知道么?最近有个叫做舔狗的说法很流行,说一个男孩喜欢一个女孩,为了爱情所感动奋不顾身,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拿出来奉献出去,那种男孩就叫做舔狗。我很讨厌这个说法,如果你尝试过喜欢一个人就会明白,爱恋就是会让人变得卑微而敏感,因为很害怕失去所以就更加在意,因为想要得到所以就愿意付出。在这个恋爱关系里,问题的关键其实并不在于男孩,而在于得到这份好意的女孩,如果女孩故意吊着男孩,那男孩就成了那个倒霉的舔狗,可要是女孩愿意伸手拉男孩一把,那男孩的付出就变成了爱恋里的佳话,反过来女孩追男孩也一样。大家都说那个付出的家伙是舔狗嘲笑他,可我觉得应该被骂的是那个被追的人才对,他是坏人这段故事就会很伤心,他要是好人大家就应该一起送上祝福。”
路明菲絮絮叨叨的,好像是在讲述属于自己的故事,零是一个不会说话的树洞,而她就是捧着情书在树洞依偎着下絮语的少女。心事这种东西,别人想要你讲的时候你偏偏讲不出来,唯有到了什么时候忽然被触动了那根心弦,往日里面瘫的家伙也能滔滔不绝如江河奔流一股脑全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