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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牵机02

若不是意外便是人为谋害,长公主和孙皇后对视一眼二人都往前走了两步。

长公主问道:“怎么知道不是意外?”

戚浔隔着裙摆捏死者的双腿腿骨又沉声道:“死者身上有两处重伤,一在小腿处,尤其右腿胫骨与腓骨骨折严重一处断骨刺破皮肉见血右侧髌骨也几乎碎裂,这代表死者从上面跌下来是腿部先着地。”

戚浔抬头去看头顶的楼檐“从三楼跌下会被二楼和一楼伸出的楼檐阻挡因此死者并非是直直落下这一点从死者裸露在外的双手和面上的擦伤便可看出并且衣裙之上也多有瓦藓污渍,有了这两道拦阻,对死者反而是好事她腿上虽然受伤严重却并不致命致命伤是在头部。”

宋怀瑾听到此处想帮戚浔将死者翻过来戚浔却抬手制止,只将死者额头之下的石块拿了出来那石块海碗大小尖锐的一角向上此刻石块上血迹斑斑。

“死者从上面跌下,因地上是平地并未滚动,其额头正好磕在这石块之上,因此造成了头部重伤,而后失血过多而死”

戚浔稍稍一顿,语声微寒道:“但这只是凶手的障眼法,死者伤处在左侧眉毛之上,伤处为凹陷骨折,的确是此锐器所伤,但是有两处疑点,第一,是这石块。”

戚浔左右看了看,“此处月季花圃应当被匠人好生打理过,除了砂石之外,并不见这样大的石块,而这石块之上生有一种坊间称为牛毛藓的苔藓,且石块下半部的土渍也是颜色黄白的干土,与此处土质不符合,若是卑职猜得不错,这附近应当有一处竹林。”

长公主和孙皇后尚未开口,孙菱忍不住道:“就在这望月楼东北面,的确有一处竹林!那边未曾点灯,因此咱们看不见,可距离并不远。”

戚浔和孙菱对视一眼,戚浔继续道:“这只是第一处疑点,第二处,是死者衣裙背后沾染的土渍,在此处栽种月季的土壤经过调配,乃是肥沃园土、腐叶土和砻糠灰混合而成,为深褐色,死者从高处坠下之后,俯趴在地,可她背部的裙裳却沾有这样的泥土,足以怀疑死者坠地之后曾被人翻动过,而额头上的伤,乃是被人后补所致。”

长公主和孙皇后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孙皇后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明棠从三楼之上跌下之后,本来只是受了腿伤,却有人将她翻过来,用石块将她砸死?”

戚浔应是,“而后凶手将死者放好,又将石块放在她额头之下,做处坠地触石而死的假象。”

孙菱忍不住道:“这石块虽然是竹林的,但万一有人将石头扔过来呢?”

戚浔摇头,“那死者背部的泥渍也无法解释,不仅如此,死者伤口处的血色,有倒流过的痕迹,若当真是死者坠地受伤,继而失血而亡,血迹只会顺着额头流去石块和地上,绝不可能沿着额头流进额发之中,除非她曾仰躺过。”

说至此处,再无人怀疑戚浔所言,齐明棠的侍婢在旁听见此言,捂着嘴呜呜哭出声来,孙皇后和长公主的面色也极是难看。

长公主扫视了周围人一圈,沉声道:“谁敢在我们眼皮底下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其他人噤若寒蝉,都不敢吱声,傅玦这时道:“既然是被人谋害过,便得衙门查探了,眼下案发不久,或许还能找到诸多线索。”

孙皇后立刻道:“临江王既然来了,便和大理寺一起将这案子查个清楚。”

傅玦和宋怀瑾对视一眼,吩咐道:“宋少卿先去查问园中诸人,看看最后见过齐明棠的人是谁,还有,看看园子里谁与她生过争执,又或者谁与她有旧仇怨。”

宋怀瑾应是,当先往前面邻水花阁而去,傅玦又转身回来看向眼前几人,“皇后娘娘和长公主,还有诸位也要做个交代。”

孙皇后沉声道:“应该的,去楼里问吧。”

望月楼内灯火通明,一行人进了屋子,戚浔和周蔚留在外头查验尸体周围的痕迹。

进屋之后,孙皇后当先道:“本宫和长公主宴后吃多了酒,一起回的撷芳馆,本宫在正房歇息,淑妃在旁作伴,身边的嬷嬷初云,还有太监宋鑫,都可作证,屋外的小太监也可作证,直到玥儿她们回来,本宫和身边侍从,都未离开撷芳馆上房一步。”

长公主道:“我将皇后送入上房,便去了东跨院歇下,驸马与我在一处,我们可互相作证,还有我身边的两个婢女,书琴和书画一直守在外头,也可作证。”

长公主说完看向两个侍婢,名叫书琴的侍婢立刻上前道:“奴婢们一直在门外,能听见驸马在屋内照顾长公主,期间二人一直未曾出来,直到长公主歇好了,又跟着驸马一起出来,去上房探望皇后娘娘和大皇子,后来等到吕姑娘和杜姑娘回来,差不多时辰回宫了,却仍然未看到齐姑娘,这才派人出去寻找。”

长公主又道:“撷芳馆也就这些人,剩下的人里面,就只有大皇子和她们三个孩子出去过,菱儿也一样。”

吕嫣和杜玉萝对视一眼,杜玉萝先道:“我们三个出来,都分开走了,我去了斗巧台,看她们穿针引线,当时很多人都在,后来我去了曲水流觞渠放河灯,再而后我碰到了嫣儿,便和嫣儿去看了灯楼,而后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回来了。”

吕嫣点头,“我先去了净水视影的花阁,她们的针都立起来了,就我的没立起来,如此,我便是最为愚拙的,还被她们取笑,后来我又去拜星魁拜七姐,想求个姻缘……还去了香桥会,但那里没什么人,百无聊奈之际想回来,便碰到了玉萝。”

吕嫣说完,便轮到孙菱,孙菱便道:“我一直在斗巧台那里,很多人都可以为我作证,后来我直接回了撷芳馆。”

&n/> 众人各有各的说法,看起来皆与此事无关,可真正的凶手,又怎会直接暴露疑点?

傅玦看着吕嫣二人,“你们可有人证?”

吕嫣和杜玉萝闻言,都有些迟疑,杜玉萝道:“没有的,我们出门的时候,虽然都带了侍婢,可今夜全是为了玩乐,也不想她们跟着,便让她们留在撷芳馆外候着,我的侍婢和嫣儿的侍婢皆是如此,齐姑娘的侍婢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