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情形外头的人无从知晓,小桃和弄琴靠着头叽叽喳喳地说着女儿家的事情,顾辞自感无趣便躲到一边假寐,却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刻坐直身子,警惕地张望着。 数尺之外趴在墙头的人看起来有几分眼熟,机警灵活的身姿一看就是江湖中人。 没想到还是让聂家的人察觉了,顾辞正暗自谋划着应该如何调虎离山却听见身后有人低声道“此处人多,还请二公子给个方便。” “阁下胆子够大,大庭广众就敢绑人。” 身后那人压低了声音笑得诡异“二公子心机过人,大家都忙了这么长时间实在顾不得了。”说着便有人一左一右地辖制着顾辞的胳膊将他带离。 空旷的小院中顾辞被牢牢绑住手脚,他始终保持沉默,并不理会对方的蓄意挑衅。然而这只是让对方更加不悦,拦住几乎要暴走的聂追,聂图搬了张椅子在他面前坐下。“听说这段时间温家多了个武功高强的不语人,不知道二公子认不认识?” “是吗?看来你比我更了解溧阳。不如你说说是什么情况?” 顾辞的冷静让聂追抓狂,咬牙切齿道“不来点狠的估计不会说的,还等什么!” 聂图摆了摆手让手下的人小心戒备,盯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温家的人应该也想知道当初究竟是谁绑走了五小姐吧?” 顾辞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可聂图眼中除了试探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温家毕竟是做生意的,就算顾家现在还是武林盟主,江湖第一大势力,他们也要掂量是不是够格娶他家的女儿,更何况是现在还群龙无首的顾家呢?” “不管是不是都和你们没关系,姓聂竟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活该被整个武林追杀!” 纵容无过崖的人出来作恶就是聂家做得最错的事。 “年轻人别这么冲动,大家都是一样的。你以为他们看得上你?”聂图笑道“与其觍着脸去找一个根本不懂江湖规矩的大小姐,不如还是娶个爽辣的女子更适合你。” “你又何必在我身上费心,我既不是会继承家产的长子,也不是得宠的幼子,你家的大小姐嫁给我不合适吧。” 聂图用匕首慢悠悠地划开他的肩膀,血液瞬间把衣服染红,顾辞吃痛闷叫,咬牙道“你就这点本事吗?” “我的本事当然还有,可你受不受的了?”聂图笑眯眯地转到另一边,依样画葫芦地划开肩上的肉。感慨道“其实年轻一辈里像你这样可能勤奋练功的已经不多了,不是混吃等死就是仗着老子有点威风狐假虎威。” 武林中的年轻人一代不如一代,看来看去也只有他勉强算合格。年纪轻轻就已经能打赢擂台,不管其中有多少运气的成分,都足够他扬名立万。 将来只要自己不犯糊涂,日子不会比那两个差。 像这种寡言少语武功高强的年轻人最受老一辈喜欢,觉得这才是习武之人应该有的样子,现在那些整天嘻嘻哈哈,吊儿郎当,搞什么江湖公子榜的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顾辞双肩都被划开,疼得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其实你在想什么我明白,不就是觉得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有意思吗,其实这样的只适合玩玩,真要娶回去有你受的。你想想自己受得了那个大小姐脾气吗。” 说着一摆手,根本不听顾辞的话,自顾自地接着说“你想啊,她可是家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就算是一时图新鲜和你看对眼了,你能保证她将来不会后悔吗?” “你也别觉得我说话难听,你仔细想想,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说着把匕首上的血在顾辞衣服上蹭了两下,顺手在他腿上扎了一刀。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辞咬牙道。 聂图这才收起脸上的调侃,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不管传闻是不是真的,你活着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还从来没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脸都快笑僵了。 “来个干脆的吧,别磨磨蹭蹭了。” “这不行,万一你什么时候受不了了把东西藏在哪里说出来了怎么办?”聂图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只是这一次他一边说话一边把刀扎进了另一边腿。 身上四个地方同时在流血的感觉会让人错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顾辞此时脑海中并没有过往种种,只突然想到她还没有出来,要是看见自己这副样子大概会吓哭吧? “这人该不是疯了吧?”聂追厌恶地看着顾辞脸上隐隐约约的笑意,这人多半是疯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聂图想了想说“其实你在顾家无权无势,早晚要被架空。不如入赘聂家,也算不白费你这一身好武艺。” “废话少说,是死是活给个痛快吧,别让江湖上的弟兄看不起你!” “你要是死在这里,我们都不好交代,不如你受累自己走两步?”聂图冷笑道。 顾辞将嘴里的血吐在聂追脸上,布满冷汗的脸上显出几分坚毅。“要杀要剐随你便,别说废话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聂追一冲动一脚踏在顾辞胸口把他连人带椅子踢翻。 摔在地上的顾辞吃了一嘴土,冰冷的眼神瞪着聂追“有本事把我松开,我们过过招。” “来就来!我还怕你不成!”聂追道。 聂图冷哼一声,尖刀抵着顾辞的胸口。“把药交出来!” “那么贵重的药怎么可能在我身上。”顾辞自嘲一笑,令聂图也开始怀疑自己。 这么长时间以来根本没有任何人试图联系过顾辞,要不是温家收留他此时都不知道被杀了多少次,难道他只是个诱饵? “顾家数他武功高强,不交给他还能交给谁!”聂追低声道。 话是这么说,可好几个月都没有消息,难道顾家的人就不担心顾辞会出什么事?聂图忽然想起当初追杀顾辞时,一路上并没有人来帮衬,不像之前追杀顾准,不过一城的距离就已经被顾家的人追上。 “难道你是个弃子?”聂图喃喃道。如果这样现在的情况就说得通了,利用顾辞引开众人视线,顾家剩下的力量才能安全蛰伏等待时机。 想到这里聂图看他的眼神就很不友善,为了这样一个弃子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挑断他的筋脉带回去。顾二公子活着可比死了划算。” 聂追阴笑着提刀走来,将要扎进去时却听见外头传来喧闹之声,隐隐有女声道“我刚才瞧见他进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暗道不好,聂图拉了一把还打算带上顾辞的人“别管了,来日方长。” 门被推开后众人俱是震惊,只见屋里乱做一团,阿默摊在椅子上,身上划了好几处伤口,血淋淋地流了满地的暗红,闻见的人都忍不住干呕。 “阿默!你没事吧?” 昏迷之前顾辞吃力道“面具别让她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