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解惑(二)(1 / 2)皇后她也重生了首页

重生以来,她从没有那样失控过。无法冷静,无法自持,像是发了狠的野兽,蛰伏在暗夜里,企图拽下一个路过的人共同沉沦。

不,她不该是这样的,自私自利,强施于人……她胸怀天下,要指点江山,不能生出这样腌臜龌龊的心思,伤害陆婉……

晏珩在说与不说中苦苦纠结,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

良久,晏珩平复完心绪,转身,目光重新落在笔直宽阔的御道上。灯火依旧,车马远匿。

叶青听到她淡淡的开口:“局势尚未定,我不能轻率。此等机密,倘若泄露,是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她没有必要被牵扯进来。最起码,当下不能。”

晏珩墨色的眸子里无悲无喜:“我如今,自己尚且护不住,怎么能肖想她。”

重生一世,她已不是那个积威甚重的武帝,史书赞名的夏世宗。如今,大权在握的是她的父亲,虎视眈眈的是她的叔叔。

晏琮虽废,朝中仍有党羽;太后虽眊,刘氏多出公卿;诸侯在侧,七国乱时将至;匈奴觎边,军中良将未得。哪怕让前世某些转折提前出现,她现在也还是羽翼不丰的储君,一个没有实权的小孩。

简单来说,就是她目前还没有什么威望。威望,是需要日积月累,一天天养起来的。她不能冒险,不能带着陆婉一起冒险。

“至于她心中是否会有别人,我想,暂时不会。”晏珩沉声道。

虽然储君易立与上一世时间出入不算大,但晏珩却知足了。比起前一世的小心谨慎,这一世,她处理一些事情时更得心应手,也更放得开。

晏琮明日就要去千里之外的武陵郡就藩了,吴王的使节应该会紧随其后。晏琮与这门婚事,一定不会作罢。

吴王志在长安,太宗陛下在时还稍有收敛。后于皇太子晏清手中痛失爱子,几乎与朝廷反目。先帝几番安抚,赐其手杖,许他不必在诸侯两年一朝时受车马劳顿之苦入京。而后他竟真的不朝天子,遣使代其述职至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吴王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已是剑拔弩张。

“太子易立,吴王没能成为国丈,是正中他下怀的。”

宣室内,被重新启用的侍御史袁晓与天子晏清相对而坐。

他须发皆白,却梳理的很整齐。戴着进贤冠一丝不苟地跪坐在簟上,眼角爬满了细纹。他自下朝后就与皇帝晏清入宣室长谈,连午膳、晚膳都是内侍送上来与皇帝共用的。

烛光灯影下,年过花甲的袁晓丝毫不显疲态,目光矍铄。

他等重新被启用这一天等了太久,从太宗朝等到晏清登基。身为晏清在东宫时的属官,他深受皇帝敬重。晏清初临天下时,朝中法令修改、大政决策多经他手,三公九卿位同虚设。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袁晓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太多人。他本以能在庆安年间大展身手,可帝王对他的宠信招致了别人的嫉妒,更引发丞相公孙弘对自己地位的担忧。于是丞相设计陷害他,以他“知法犯法,收受贿赂”为由,求皇帝赐死他。

大夏的《公廉》法正是他一手修正实施的,制法犯法比知法犯法要严重的多。

当时袁晓老母病重,日购药材需千钱。作为一个孝子,一个廉吏,他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的。交情不错的同僚来看望时,他放下面子借钱,同僚爽快的答应。谁知,他的同僚前脚出了袁府的门,后脚就进了公孙丞相的府。

再然后,当事人指认,丞相力证,黑白颠倒。若不是好友听到风声提前通知,他做了准备,恐怕就要被下大狱了。

可为官者,官声是极其重要的。出了这档子事,晏清不好下了身为两朝元老的公孙弘的脸,只能以“本朝以孝治天下”为由,贬袁晓为县丞,让他带着老母回去颐养天年。

现在公孙弘已经老眼昏花了,空占其位,晏清自然不满。他素来宽仁,官员无错都是做到致仕的。

可太子无能,晏清虽几番衡量后选了诸子中最合适的晏珩,但晏珩毕竟年幼。一味留着这些老臣,无疑对少主不利。况且朝中内患隐生,□□太宗时定下的“无为而治”国策无法继续下去了。他不能再对这些棘手的问题视而不见了,

着手处理这些问题时,晏清想起了早年上《言太子知政疏》,让当时身为太子的自己较早听政的博士袁晓。他因“守边劝农,募民实塞”二策被太宗晏文看中,却不予重用,授为太子家令。